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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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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波乐呵呵的笑,刮她的小鼻头,纠正她:“不是嫁妆,是聘礼。” 于是朝夕一脸天真地又问:“那你拿什么给我做聘礼呢?” “嗯,让我想想……”连波当时抱她坐膝上,歪着头装模作样地想了半天,终于说,“爱,我用一生一世的爱给你做聘礼如何?” “爱是什么呀?” 这话把连波难倒了,“爱就是……就是……”连波大约没想到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绕晕,最后只好胡诌,又绕了回去,“爱就是我娶你做媳妇儿。” “哦,明白了!那我也爱连波哥哥,我也娶你做媳妇儿吧,你想要什么聘礼?” “……” “我也很喜欢大哥哥,我也想娶大哥哥做媳妇儿,可是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聘礼,等他回来了我问问他,我可以把我画得最好的画送给他!” “……” 连波当时可能要抽风,听到这样的话。但他很理解小孩子的单纯世界,在他看来,娶对方做媳妇儿大约是小朝夕表达自己的一种方式,就像她喜欢跟哪个小伙伴玩就会把糖分给对方吃一样,于是连波想了下,也顺着小朝夕的话问下去:“那如果在我跟大哥哥之间你只能选一个做媳妇儿,你想选哪个呢?” 朝夕多年后回想,连波当时问那个问题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的,难道那个时候他潜意识下就已经存了那样的心,他希冀着未来的某种可能?对此朝夕不得而知,她只记得她当时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选连哥哥!” “为什么呢?” “因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聘礼!” “哦,那你说我想要什么聘礼?”连波当时脸上都笑开了花。 当时还不到九岁的小朝夕脆生生地答:“是我一生一世的爱呀,就像连哥哥会把你一生一世的爱给我一样,连哥哥喜欢我才会给我,我喜欢连哥哥也会给你。” “……” 成年后的朝夕每每想起那一幕,常忍不住泪湿眼眶,那时候的她尚且年幼,并不理解什么是爱和喜欢,可是她对他的心从来就没变过。儿时的心愿如今终于实现,却是以彼此怨恨的方式,大约也是她没有想到的。这么多年了,她一度对这个人对这段感情灰心到绝望,可是她没办法骗自己,她以报复的藉口逼迫他结婚不过是给懦弱的自己以勇气,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屈服。多么可悲又可怜的爱情……可是他不懂,他一点点都不懂,还如此误会她,让她当众出丑,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他是真的恨她…… 雨越下越大,朝夕哭了很久,浑身都湿透了,邻居们也不再劝她,由她去。最后她一个人踉踉跄跄地摸上楼,也不开灯,一个人在黑暗中睁眼到天亮…… 连波,你终于娶了我,可是你当初答应的聘礼呢? 一生一世的爱,在哪里?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误会加误会,就再也没办法辩驳得清了。连波认定朝夕故意刺激樊疏桐,故意折磨他,这让他心里的恨愈发的盘根错节,再也没有拔去的可能了。无论樊疏桐在医院里如何跟连波解释,说这事跟朝夕没有关系,连波就是听不进去,他始终觉得自己对不起哥哥,是他把事情弄成了今天这个局面,在樊疏桐的面前自责不已。 “你们两个啊,真是让人不省心。”樊疏桐只是叹息,他已经非常虚弱,脑部的瘀血压迫着神经,导致经常昏迷不说,视力也已严重受损,随时可能永久性失明。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单,称如果不做手术,肯定捱不了多久。可是手术的风险非常大,樊疏桐之前已经开过两次颅,第三次开颅,可能又要去国外,而且还要尽快。 樊世荣去医院看望儿子,可能是知道自己不行了,樊疏桐对父亲的态度没有那么激烈,还自嘲地跟老爷子说:“首长,我在永安园买的那块地,估计我得自个躺进去了,对不起啊,我不能给您送终了。”说这话时,他脸上依然有着不可磨灭的隔阂。 樊世荣眼眶通红,看着儿子说:“你要是个男子汉,就跟我好好地活着,你不是要跟我对抗到底吗?战斗还没结束,你就投降了?” 樊疏桐躺在病床上只是笑:“首长,您甭激我,生死有命,您这辈子造多了孽,该您白发送黑发,认命吧您!” 当时连波和朝夕也在场,连波说:“哥,都这时候了,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多留点精神养病。” “养什么病,我都养了三四年了,还不是这样。”樊疏桐还插着氧气管子,目光扫过连波,落在朝夕的身上,“朝夕,你瘦多了,可别这样啊,太瘦了怎么做新娘,会很难看的。对了,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赶上。” 朝夕低下头没有吭声。 连波说:“哥,我们不举行婚礼,你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安心举行婚礼?” “那怎么可以?这样会委屈朝夕的,我也不答应,女孩子一辈子就一次婚礼,不说隆重,简单的婚礼总要有个吧。”樊疏桐看了看连波,又看了看朝夕,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两个人哪有半点新婚的喜气,互不理睬,一个人说话,另一个人就别过脸,像是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朝夕这时候说话了:“哥,不用你费心,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安排。婚礼嘛,以后再说吧,现在先照顾你的身体要紧……” “我们不举行婚礼。”连波抢过话,一脸决然,“已经商量过了,婚礼只是个形式而已,我们都不弄那一套。” 他根本就没有跟她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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