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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马泥原地不动地站了许久,直到把那根烟抽完,才将烟头扔在地下,用脚使劲地将它碾灭。他抬头看了看身旁那幢普通的住宅楼四楼的一扇窗户,那个窗户拉着橘黄色的窗帘,透出一种暧昧却十分温暖的光芒。马泥再次左右看了看,以最快的速度向楼上走去。

  当他用钥匙熟练地捅进门锁时,房门却自动地打开了。门后露出了一张笑颜绽开美艳惊人的粉脸。马泥一步迈进门,刚迅速地把身后的门锁上,身着一袭几乎透明的睡衣的女人已经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马泥热烈地吻着女人,两只手在女人身上贪婪地抚摩着,嘴里喃喃地呼唤着:"哦,阿依舍,我的阿依舍……"

  4

  马石早已习惯了周围的同事对他那种奇怪的眼神和不屑的目光。

  马石一副白面书生相,再加不太爱说话,有些人就觉得他有些窝囊,似乎处里对他也不太重视。马石也觉得自己的确比起战友们各方面都不行。譬如掰手腕,譬如车技,譬如枪法,还譬如喝酒……

  马石并不知道,经侦处处长熊彬从开始就对他另眼相看的。否则,想往经侦队里塞人,而且还是副大队长,门儿都没有。熊彬是老刑警出身,业务精湛,平易近人,清正廉洁,作风正派。在市局尤其是在刑警里威信很高,连丁局长都得敬他几分。马石来市局上班以后的处境,熊彬看得很清楚,但他从来不跟马石单独接触。马石觉得别人看自己不顺眼可能与这部车有关,所以有一次他找熊处要求把他的车交给队里,熊处心不在焉地说:"那是你的车,交什么交?以后我要是用车再管你借。"

  在大家的眼里,熊彬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架子,但是感觉很难接触,这可能与他的个人遭遇有关。听说熊彬早年是从农村出来的孤儿,老婆很年轻时就因难产死在手术台上。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是个老光棍儿,也没再续个弦。但从队里那些老干警谈起此事的眼神里,马石看出了一些内容。而且他还发现,熊处似乎与副大队长黑鹏并不那么和睦。

  经侦大队现在是一正二副三个大队长,队里的年轻干警打诨说:一个鸡巴剁三刀,都是头。大队长潘占奎,副大队长黑鹏,马石排在最后。前面两位大队长没得说,潘大是从刑警支队调过来的,刑警队的骨干老刑警,是曾经主持侦破"4·16"爆破袭警大案、出租车连环杀人抢劫强奸案的功臣。黑鹏呢,更不用说,光二等功就扛着两个。

  黑鹏是马石警校的同学,说来也是缘分,马石和黑鹏同一天到警校报到,被分到同一个班,同一个宿舍,睡上下铺。黑鹏是在黄河边长大的,父辈几代都是以划羊皮筏子为生,见惯了黄河上的惊涛骇浪,生就了一副"筏子客"的侠骨义肠。黑鹏在警校时就威信很高,是那一届的尖子,没毕业就让刑警队给"瞄"上的,而马石则绕了一个大弯。不过这次哥俩总算又走到了一块儿,两人见面就搂到一块了。

  黑鹏比马石早来经侦大队几年,业务比马石熟,马石新来乍到全靠黑鹏指点。按马石的看法,黑鹏就是活脱脱干警察的料,要是让他干别的职业准得干砸。黑鹏人长得黑,整天价唬着一张脸,但为人仗义,脾气火暴,爱憎分明,不徇私情。办案的时候从来都是身先士卒。可就是太过贪杯了,据说把老婆都喝没了。马石见过一次他喝醉的"尊容":人趴在桌子上,脸就搁在菜盘子里,头发浸在酸辣汤里。就那样,手里还端着杯子嘟囔着:"来!朋友……"他这个人太没有原则性,喝上点酒见谁都是朋友。嗓子劈劈拉拉的,还酷爱唱一首叫《朋友》的歌: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

  马石报到那天丁局专门找过他,并严肃地给他交代说:"你刚来,主要任务是看卷,熟悉情况。另外,你和黑鹏是同学,黑鹏刚出了点事,背了处分,情绪不太稳定。所以我对你的要求不高,你只要把黑鹏给咱看住喽,就算完成了任务!"

  丁局说的黑鹏"出事",是指前些日子黑鹏办的一个案子。

  那是外省来的一下三滥的诈骗团伙,专门做些鸡鸣狗盗的小把戏。案发后团伙成员四处逃窜,黑鹏只抓住了一个,浑身上下搜了个遍,却什么也没有搜到,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审了三天,那小子交代他是河南某县某乡某村的人,团伙其他成员都是他的老乡。黑鹏带了两个人就上了路。正是冬季大学生放假的时候,火车票紧张得要命,黑鹏他们几乎是站着到了河南,又翻山越岭找到了那个藏在山旮旯里的小山村。查了一溜儿斜气,别说那个小山村,就是那个乡那个县都没这个人。哥几个心里那个气呀,回到西山下了火车,黑鹏说了一句:"你们俩都回吧,这气我来给大家出,出了事我扛!"黑鹏打的直扑看守所,把那小子提到伙房。伙房里有一个汽油桶改制的大炉子,正着的旺呢。黑鹏把那小子双手分开,一边一只拷在炉子两侧的把手上,那小子的上半身几乎整个儿趴在炉子上,不出一分钟,便像杀猪一样叫了起来,连他妈怎么养他出来的都交代了……犯罪嫌疑人被烧得够呛,黑鹏也背了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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