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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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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想说话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好像声带在突然之间坏掉了一样。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感觉到我的存在的,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弄出半点声响。 她见我没说话,停下晃动的秋千,慢慢地转过头来。那是一张苍白、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少许的皱纹。 我们四目相对,然后她腾地从秋千架上跳下来,一溜烟跑进了一个房间,那样子看起来像偷食被人发现的小老鼠。砰的一声巨响把我拉回到现实,我只觉得头皮一麻,转身撒腿就往外面跑,一口气跑到路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大口地喘着气,似乎已经丢掉了半个魂儿。 司机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又看看我跑出来的那条路,我挥挥手叫他赶紧开车,看他的表情,他可能以为我撞到鬼了。 我慢慢地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点了一根烟整理零乱的思绪,原来那里面真的住了人,也许还不止一个。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被她吓成这样,其实她的样子并不恐怖,她只是出现在那幢可怕的房子里让我害怕。那么,她是谁呢?她就是那个跟安依云有着不寻常关系的人吗?她刚刚以为是安依云去看她?如果她就是我们猜测的那个人,那她跟安依云是什么关系?又或者那里面还有别人,跟安依云真正有关系的是另外一个人? 我用力地甩了甩头,我不能再继续想了,我的头开始很痛了。 我侧过头去,外面已经黑了。 接到杜枚打来的电话已经八点多了,她抱歉地说一直陪客人吃饭到现在,我笑笑说没事,问她在哪儿,她说有一间新开张的酒吧还不错,问我要不要去,我说好,问了她酒吧的地址就挂了电话。 远远的我就看见了站在酒吧门口东张西望的杜枚,她穿一件白色的外套,没有化妆,烫成了大波浪的长发被拉直了,柔顺地垂在腰际,跟她平时在夜总会里的风尘和妩媚成了一个极其鲜明的对比,看起来很清纯,像是散发着清香的百合。 我从Taxi里下来,叫她:“杜枚!” 她回头看见我,脸上充满了笑容,立刻跳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一边往酒吧里面走,一边向我解释:“真对不起啊,七月,你不知道那桌客人有多讨厌,一直不让我走,从中午就开始了,到现在还没走呢。以前认识,又不好意思得罪他们,我真搞不懂那些客人,吃饭也能吃那么久,对不起啊七月,让你等这么久。” 我连连说着没事,杜枚的过分客气反倒让我有些不自在。 我们穿过一条不算很长的通道,两边是紫色的日光灯,墙壁是黑色的底,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气氛。墙壁上画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骷髅,有带血的剑,有流着白色液体的英文字母,还有一些赤裸着上身的妖艳的女子,女子的下半身是蛇身,闪着可怖的绿光。让人觉得不像是到了酒吧,更像是午夜的地下Disco。 穿过通道,里面的设计就简单明了多了,没什么客人,分散地坐着几对情侣,中间是一个很小的半圆形舞台,舞台上放着一架钢琴,舞台中间还有一根钢管。 服务生过来礼貌地问我们几位,杜枚说两位。我们挑了一张靠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我坐在靠墙的位子,杜枚坐在我对面,她把外套脱下来挂在另一张椅背上,点了一些小吃,抬头问我:“喝酒吗?” 我忙摇头:“哦,不,给我一杯咖啡吧。” 杜枚递给我一根烟,看看我:“七月,你脸色很差,是不是生病了?”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心。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可能是没休息好。你晚上不用上班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心里不由得难过起来,尽管启凡跟我说他跟杜枚没什么,可是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问题,女人天生对这种事情极为敏感。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杜枚不会那么晚给启凡发那么暧昧的信息。想到这里,我对杜枚有了一种很自然的敌意,而且把她刚刚关心我的话理解为她的内疚,她想掩饰她跟启凡的关系。 她丝毫没觉察出我的敌意,笑着说:“没事,请了假,一天不去没关系的,我们这种班跟别的不一样,很自由的。你呢?这段时间有没有写什么新的恐怖小说?你发在杂志上的一些文章我都看过了,但还是觉得你写的恐怖小说更好看。” “是吗,谢谢,我已经不再写恐怖小说了,我答应过启凡,他老担心我,说写多了恐怖的东西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我装作很不在意地喝着咖啡,看她的反应,果然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声调也有些不稳定,她说:“哦,也是啊,写多了恐怖的东西是不好,安……医生很关心你。” 我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我继续一边看她,一边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没办法啊,谁叫他是我老公呢。” 她尴尬地笑着,躲开我的话题叫服务生拿酒。她的样子让我更断定我的怀疑没错,在她拉开易拉罐喝酒的时候,我说:“我们要订婚了。” 我话音刚落,她就被呛到了,酒洒了她一身,她止住咳嗽,一边拍身上的酒一边努力地笑着说:“真的啊?什么时候啊?你看这酒,弄得全身都是……” “你跟启凡什么时候开始的?”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的直接近乎赤裸,我完全没有想过杜枚听后的感受,但话已出口,我只能看她的反应。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我,她的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充满了惊讶,还有一丝惶恐,她的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点了一根烟,不需她说话,她的表情已经证实了一切。这一刻,我反倒平静了下来。我们并非圣人,谁能保证自己不犯错?于是,我对杜枚笑了笑:“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我只是想证实一下,我不怪你,真的,也许是我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杜枚低下头:“不是……我跟安医生……我们没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我有些不高兴了,我都说了不怪她,她没有必要再掩饰,我冷冷地说:“是吗?我看到你给他发的信息了。” 她抬起头来,又用刚才那样的表情看我,这让我心里有些恼火。她说:“我,你误会了……” 我顿觉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变得尖利起来:“误会?你三更半夜给启凡发信息说你想他,你说我误会?你们在一起喝那么多酒,你在电话里说你不是故意的,难道这也是误会?”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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