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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三天后,他们仍然没有找到租的房子。小絮打电话对改成说道:"改成,我们不能在宾馆住下去了,我们得想办法。"他们住宾馆已经花了六百块钱,已经是小絮工资的三分之一。改成在电话那头没有做声,不住宾馆住哪里去呢?

  "改成,我想了想,晚上睡我办公室吧。我办公室大,至于洗澡,可以到我的宿舍里去洗,第二天我们早点儿起来,只要同事没来,就没事的。"这是她冥思苦想想出来的办法。

  她在公司的财务部工作,是一个小员工,审核结账那种大事轮不到她头上,因此工作很闲,每个月除了月初月尾有点儿忙,平时就是聊天上网玩。办公室只有两个女同事,都是本地人,没下班之前就早早溜掉,上班的时候都是要迟到半个小时的人。

  她想这是一个办法,改成可以和她住在办公室,虽然如果同事知道,可能会被人指责,成为公司的笑柄,可是每天可以省下两百块钱。再说了,只要她小心一点儿就不会被发现,这样不是很好的一个办法吗?这个想法在上午她走投无路的压力下就想好了,所以中午估摸着宾馆要退房的时候她就和改成说了。改成倒是愣了愣,为难地思索着。

  小絮笑了笑说道:"改成,就这么办吧。一会儿你回到我这儿来,我们一起去退房。下午的时候,你先去上班,行李放在我员工宿舍里。我那间宿舍和另一个公司员工住着,那宿舍也有我的一半。你傍晚下班了就给我短信,我叫你过来好了,然后我们一起去公司食堂吃晚饭,晚上就睡在办公室。"

  改成一直没有说话。小絮笑着说这些时,他只是心里难过,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不能这样下去,一定要想办法赚钱,一定要早点儿买到房子。

  因为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他没有提出异议,两个人算是商量好了。改成利用中午的时间回了小絮身边,两人退了宾馆的房间,一起把行李提到了小絮的公司宿舍里,然后两个人在她的公司食堂吃了饭,他就匆匆去上班了。

  傍晚下班后,他先给小絮发了一条短信,小絮在办公室等着他。两个人会合后,她就带着他去自己的宿舍洗个热水澡。改成很爱干净,一直每天洗澡。他是做销售的,每天在外面跑,晚上洗一个澡才能彻底地休息睡好。小絮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自然知道他的习性。两个人洗完澡后,就一起到公司的食堂吃晚饭,然后在附近逛逛,晚了就在小絮的办公室上上网,到了晚上十点,两个人就在地上打一个地铺睡觉。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天,这五天小絮一直像只出洞觅食的耗子,提心吊胆的,每天七点就起来了。改成跟着她起来,把地铺收好,小絮把办公室卫生打扫好,两个人一起走出去。小絮送改成出了她公司,然后把地铺送回员工宿舍,自己再休息一下,又回公司上班。每天的生活都如此。

  有时候,两个人睡在地上,改成有生理需求,伸出手抱小絮的时候,小絮就有点儿紧张。她睁大着眼睛,惊恐地瞪着黑夜,对改成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办公室都会装摄像头。"改成就对她说道:"谁会这么无聊。"两个人在办公室做爱,虽然像做贼一样,可是因为特别惊险,总是分外的刺激。事后小絮就总是特别自责,大半夜也要把窗打开通风,害怕有什么气味留存在房间里面。改成看在眼里,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住在办公室第六天的时候,晚上,改成在小絮的员工宿舍洗了澡,两个人刚要走出去,她室友却回来了,看了一眼小絮,对她说道:"小絮,我有话要对你说。"

  小絮愣了愣,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对改成轻声说道:"你在外面等等我。"打起精神微笑着走进宿舍。室友双手抱着胸站得极远,板着一张脸,对小絮质问道:"你老公这些天一直在这里洗澡?"

  小絮只得赔笑脸,对她说道:"我们租的房子房东不肯租了,这些天一直在找房子。实在不好意思,等我们找到房子就不会了。"

  室友却继续冷脸说道:"我不管,明天你不能让他来洗澡了。这是我和你的房子,不是你和他的房子,现在我感觉这房子是三个人的了。每天回到房间,卫生间里到处都是男人的毛发,你说算什么事?"

  小絮也火了,觉是室友有点儿过分,可是她不想起争执,便按下火气对对方温和道:"你体谅一下好不好?我和你住在一起这么久,这半年来,我在这房里住了几天?每个月我们的房租水电都是分摊的,你在这里上网看电影,我说过没有?"

  室友板脸说道:"这是公司分给我的房子。"

  "也是公司分给我的房子,我也有一半。"

  "你有本事独自申请一间房去!"

  "我为什么要申请?我在这里住得美着呢,谁不满意谁申请去!"小絮也火了,再也不做省油的灯。

  室友气急,对她怒道:"有本事找个有钱的男人,找个没钱的活成这样多丢脸!"

  小絮就语塞了,仿佛被人当场扇了一个耳刮子,仓皇之下,不知如何招架,立马转身走了出去。

  她们的吵架改成也在外面全听到了。两个人进电梯,出电梯,小絮一直低头不说话。改成沙哑着嗓子对她道:"对不起。"

  一个声音在改成的心里狂喊:"不能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你要失去她了,要失去她了!"

  小絮笑了笑,对他道:"那种恶女人,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不管她了。走,我们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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