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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绿娇娇和洪宣娇走在最前面有说有笑,杰克和安龙儿拖着一匹驼满杂货的马跟在后面。

  绿娇娇对洪宣娇说:"姐姐,小雯的生活就拜托你了,这里有些银子,她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多帮她一点。"

  "哎呀,你不用给我钱,洪宣娇连忙推托绿娇娇塞到她手里的五十两大银码庄票,小雯加入宣道会就会有饭吃,宣道会里的一切日用都是按需要派发,她的生活不会有问题了,你放心吧……"

  她不知道绿娇娇的用心良苦。李小雯已经有了杰克的身孕,但是却不能告诉任何人,女人一但怀上孩子就不能打工做事,有钱支持最为重要。除了自己身上有钱,有个人照顾也会方便很多,绿娇娇往洪宣娇手里塞钱,无非想李小雯有事时多个照应。

  "姐姐,你就当是我捐给拜上帝会的香油钱吧,你一定要收下了。"绿娇娇不知道拜上帝会是干什么的,但是她知道,任何拜神拜佛的地方都会收捐纳善,说是捐香油钱没有不收的道理。

  洪宣娇听绿娇娇这么说,实在也不好推托,笑着对绿娇娇说:"好好,我代有需要的兄弟姐妹谢谢你的善捐,上帝一定会保佑你平平安安。"

  四人快走到下榻的大院,就看到在大院门旁边靠着一个男人。

  这人一身粗布短衣作农夫打扮,头上戴着草帽压得很低,见四人走过来,他站直身子,仍是低着头,让草帽压着自己的脸。

  绿娇娇和洪宣娇慢慢走近他,他从刚才靠着的墙边拿出一支齐眉棍竖在身旁。这个动作太熟悉了,绿娇娇和杰克还有安龙儿都不约而同惊叫出来--

  "孙存真!?"

  "丑八怪!?"

  杰克的枪首先拔出来瞄准了孙存真,安龙儿一个箭步跨上,挡在绿娇娇身体前面,绳镖已经拉在手里;洪宣娇不认识孙存真,不过这个样子好像是要开打,也退后半步侧身摆好拳架。

  孙存真慢慢把齐眉棍放回墙边,一步一步走向绿娇娇。

  绿娇娇直挺挺站在原地厉声喝问:"站住,你还跟着来干什么?还想杀人吗?"

  "娇娇,我想和大家说句话……"孙存真又走前两步,说话的声音很低。

  "有什么话快说,站在那里说!"绿娇娇可不想他再走近一步。

  孙存真抬起头,大家看到一张蜡黄色没有一点血气的脸,这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男人,但是除了洪宣娇大家都很清楚,这张脸只是孙存真用面泥做出来的面具--这个逼真面具下才是他的真面目,像恶鬼一样丑陋的一张没有脸的脸。

  他看看绿娇娇,又看看杰克和安龙儿,在他的眼神看不到杀气。

  一刹那的静默后,从孙存真的嘴里很小声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没有人听到这三个字会放松,杰克和安龙儿都知道他的棍有多重,也知道他身形多快出手多狠。枪一直指着他,每一双眼睛都警惕地盯着他。

  孙存真说完后,低下头转头慢慢走到墙边拿起齐眉棍,回头看一眼绿娇娇,眼神黯淡凄怆,然后低头慢慢向街口走去。

  绿娇娇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孙存真从此之后,将会被清廷无休止地追杀,直到他死去。

  她站在原地目送着孙存真走向街口,孙存真的背影绝望而颓丧,在斜阳和长街的映衬下,绿娇娇似乎看到那个曾独自游荡在烟花柳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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