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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不，平之，从我离开东海那天起，我就已经放下他了，我不是一个轻易下决定的人。”

　　姚平之撇撇嘴，“那就是放不下另一个人了。”

　　“没拿起过，从何放下。”

　　“就是这样才更可怕，想救你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柳冬晴认真地说：“平之，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何必出言笑话我。”

　　姚平之却不放过她，只道：“你若心里真没有抱希望，那今天当我的话白说。”

　　她无意再与他纠缠这个话题，给他倒了酒，转了话题，“又宣听说快要回来了，你们怎么样？”

　　姚平之一把抓住她的手，脸色泛红，早已经有了醉意，“冬晴，对你我甘拜下风，我输了，不得不低头。”

　　“平之……”她也觉得十分难过。

　　“我想陪你到天荒地老，看到你最后的结局，我真的想坚持……”

　　柳冬晴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起身给他换了热茶，塞到他手里，已是笑容满面：“要看我的结局？那还不容易，好好活着，经常给我打电话。”

　　姚平之醉了，醉得彻底，唯一的床只好让给他了。许又宣回国，看来他们的好事将近，不管怎么样，这值得祝福，懂得妥协的人是幸福的。收拾好残局，她披了件大衣到楼下散步，提着鞋子，摇摇晃晃地走在卵石小路上。痛，真痛，好像那些圆尖的石头是直接硌着她的心，痛彻心扉，毫无距离感。

　　什么是尊重

　　过完年上班，老爷子规定，中层以上的干部全部要换展阳的新手机。

　　柳冬晴是高兴的，慕朝夕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他一年多的心血和努力终见了成果，终于面世了，她又怎么会不替他高兴？

　　去仓库的路上，她迎头正碰上慕正中。

　　“正找你，刚好，你来一下。”慕正中马上朝她摇手，转身往模具厂走。

　　她手上正抱着一堆标签，以为是急事，气喘吁吁地跟了上去。

　　“有事？”她脸颊飞红地问。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来，这是给你的。”慕正中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盒。

　　柳冬晴犹疑地当面拆开，是一部手机。金色，银质框，质感绝佳，款式简洁却大方，鲜少女孩子用的手机集这般精致又大方于一体。

　　“真漂亮。”她拿在手中翻看，由衷地说。

　　“老大说了，这是他答应过要送给你的，你别退回给我啊！”慕正中甩得干净。

　　柳冬晴不至于这么小气计较。她没理由拒绝，始终是慕朝夕一份心意，“好，我收下，先去忙了啊。”

　　这倒是让慕正中一下子又意外了，她不是一直想和老大划清界限吗？当真就这么收下了？

　　可他看到柳冬晴的背影，脚步轻快，没有一丝勉强。

　　柳冬晴是真的为慕朝夕高兴。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高兴，就好像当初由她经手的项目，从图纸最后到成品，她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慕朝夕的付出，她也同样感同身受，就算是个普通的朋友，努力有了回报，她也一样会高兴的，她这样想。

　　可是寻遍乐高，众多款式里，再寻不出任何一款和柳冬晴相似的，连市面上也没有。几个好事的女职员翻遍了展阳的宣传手册，就是找不到柳冬晴手上那款，可上面明明印着的是展阳的LOGO，错不了。柳冬晴这才觉得，这款手机是个麻烦，不是她收下便可了事。

　　慕朝夕想说明什么？她无声地叹息。

　　可是现在换回旧手机又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一个手机成了慕朝夕与柳冬晴暧昧关系的晴雨表，但她已不是以前的柳冬晴，一阵错愕后，也淡笑置之，不辩解也不承认，真是让人感叹他们关系的扑朔迷离。

　　细雨分飞的季节，断断续续，总下个不停。南方湿气又重，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大家做事都有气无力，交通出行也因此骤减了许多。

　　入了春，维扬一切皆上了轨道，唐佳敏因传真机业务又稳当地坐着总经理的职位。这点让顾彦大出意外之外，没有想到那个报复心强的女人可以坚强这么久，所以说，女人的韧性绝非男人可比。

　　柳冬晴不好说出的话是，这个总经理其实早便是个虚名，说唐佳敏是市场部的总监更合适，公司的内部管理几乎都是她在插手，而真正坐实这个位置的是慕朝阳。

　　开了年，龚娇做事更是卖力，有点儿心无旁骛的趋势。这让柳冬晴十分满意，龚娇终于找准了自己的位置，看来去年那番谈话是有用的。

　　柳冬晴正看着传真机的技术修改意见，马新梅接了个电话，便朝龚娇道：“二公子要你把上次和柯威的开会记录送过去。”

　　“他那不是有吗？”龚娇喃喃道，有些奇怪。

　　“什么事？”柳冬晴转过头。

　　龚娇把资料交给她，“二公子要的，我记得上次给过他了。”说毕朝她眨眨眼。

　　“交给我吧。”柳冬晴面色严肃地接了过来。

　　“谢啦！”龚娇在背后欢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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