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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大约颠簸了四十几分钟之后,小车来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林子深处。

  秦雨回头望望,身后的道路已经消失在绿荫之中,他已经不知道如何返回了。

  "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虞梦,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吧?"秦雨看看神情激动的虞梦。

  "看!那就是外婆家!"虞梦叫了起来,指着前方的一处建筑物叫道。

  秦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眼前居然矗立着一幢层楼的老式的红色尖顶砖瓦房,式样是解放前那些欧洲人的老式建筑,有点巴洛克式的建筑风格,墙壁的四周围满了青色的藤蔓。

  "这……是你外婆家?"秦雨望着眼前的建筑,有点出乎意料,他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山村中,居然有一幢这样的欧式建筑,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巴洛克式的教堂。

  "我外婆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在村子里唯一的传教士去世之后,她就住了进来,一直到她过世。"虞梦从背包里拿出一串钥匙,走向围墙前的大铁门。

  "那么这里以前是教堂了?"

  "也不算,这里只是以前欧洲传教士们历代居住的地方,在新的教堂建造起来之后,这里就慢慢被人遗忘了,在我出生以前,只有外婆住在这里。"

  "这里的人很虔诚吧?都是基督教徒吗?"

  虞梦点点头:"在几百年前传教士从缅甸来到云南之后,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开始信奉基督教。"

  "咦?"虞梦打开铁门上的大铁锁时,嘀咕了一声。

  "怎么了?"

  "这个锁?"虞梦皱眉道,钥匙抽出来的时候,上面居然沾着一点油渍,铁锁里被人上过油了,难怪这么轻松就打开了。

  "你上一次是什么回来的?"秦雨也看到了钥匙上面的油渍。

  "去年年底,有大半年了。"虞梦感到奇怪,难道是妈回来过了?

  "是你妈他们吧?"

  虞梦点点头:"可能吧。"她没有告诉秦雨,自己的母亲几乎从不过来这里。

  【45】

  铁门被秦雨用力推开了,铁门内是一个很大的院落,靠墙壁的地方围着一排半米高的围栏,围栏内是那种老式的花坛,此刻的花坛上凌乱不堪,疯长了许多杂草。

  院落的中央修建了一个小小的喷水池,池水已经干涸,那个喷水的大理石鲤鱼也破损不堪,只剩下了半个身子。

  院子里四处散落一些陈旧的杂物和老式家具的残骸,一棵已经死去多年的老槐树矗立在院子靠右的一个角落。

  喷泉的后面就是那幢四层的主楼,墙体上被毁坏的地方已经用水泥块修补好,就像一块破损的华丽地毯上被补上的麻布补疤,有种凄凉的落魄感。

  "这里……"秦雨说不出话来,他被眼前的这幢建筑物震住了,尽管看上去破损不堪,但是却无法掩藏整幢楼房所透露出来的那种古典优雅的风格。

  望着眼前的一切,虞梦恍如又回到了童年,这里是她儿时的天堂。外婆经常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捧着《圣经》给她念里面的段落,而她则在院落中,和那些被遗弃的小狗小猫疯玩。秋天的院子里,铺满了树上落下的金黄树叶,阳光静静地透过树叶撒进院子,仿若金泥满地,而外婆则会在阳光灿烂的时候,在院子里铺上一大块篾席,上面晒着金黄的萝卜干、暗绿色的苦菜和黑紫的茄子干……

  时光仿佛回到了童年,虞梦又看到了那个扎着两只小辫,穿着小花褂的小女孩,在那张铺满干菜的大席子上翻滚着,嘻笑着。不远处,站着满脸笑容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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