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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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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他喜欢上了梁荷书,就这么一门心思栽了进去,老爷子也真是狠,说断粮就断粮,免了他的职务不说,连车子房子都一起收了回去。那时的他才多多少少体会到当年谢道年得病以后的心境,周围的狐朋狗友全没了,他还好,至少身体健康,身边还有一荷书,但谢道年呢?两个人就在温泉疗养院策划着未来,谢道年说,他听,真是热血澎湃的时候啊!那个时候的谢道年何曾不是跟现在这样,作风冒进,说一不二?明明资金只够开一个店,他却有办法拿这个店做抵押,开第二个,第三个,否则两年的时间他们能有这么大的版图?那时的他为什么不反对? 袁鸣秋才发现,根本的原因在自己。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走投无路,被家里逼到绝路孤注一掷的袁鸣秋了,现在的他事业顺遂,婚姻美满,家庭和睦。他,还有什么必要跟着谢道年这个孤家寡人,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呢? 想到这里,袁鸣秋突然一个急刹车,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鬼迷心窍了我,真他妈不是东西。"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转身回去跟谢道年说清楚,就算是刀山火海又怎样?他袁三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主儿,但开到一半,他又转了一个头,硬生生地停在了路中央。 "你这人就是江湖义气重,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什么事摊到面上说,谢道年到底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总经理连人家肚子里的蛔虫都不如。" "鸣秋啊,爸爸知道你有今天不容易,也知道谢道年那小子是个人物,但一码归一码,问你个什么事,你都一问三不知。世道好的时候,大家都没话说,要是有个风吹草动的,你说你怎么办?你要爸爸怎么办?你别以为你在外面帮他跑贷款的事情,我就不知情,要是出个什么事情,谁来担?" 他的脑海里交替出现着梁荷书和他父亲的话语,一个冷眼嘲讽,一个苦口婆心,戳到的都是袁鸣秋的死穴,是他一直忽视或者说是故意忽视的死穴。他,作为谢道年的兄弟,他选择毫无保留地信任,但他的妻子呢?他的父母呢? 感情归感情,现实归现实。袁鸣秋就这么突兀地把车停在路中央,车厢里早已经是烟雾弥散,他狠狠地掐灭了烟头,阻止了内心两股力量的不断角力。 好吧,既然谢道年要给他一个说法,他就等等看吧。 倒转了个头,一辆白色的切诺基在黑夜的街道上呼啸而过,传来一阵刺耳的汽笛声。或许,他的内心还有一股真正的声音却没有宣泄出口:没有哪一个有血性的男人甘愿跟在别人的身后,一辈子笼罩在旁人的阴影之下。或许他的内心想的正是:看看离了谢道年的袁三究竟能干出番什么事业来! 那天晚上,谢道年躺在床上,明明倦极却发现辗转难眠。 其实袁三的事情,他早在预料之中,并不意外。两个人虽是多年好友,可性格却迥异。他当然可以解释,但解释又有何用?正如袁三所说,是否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这生意场上的事情,哪有百战百胜的?他靠的不过是一股孤勇,既然当日的伙伴已生怯意,他又何必硬拖着对方下水?更何况,他不用用兄弟之情去挟持,虽然他知道只要说出口,袁三断然不会再多说什么,但又有什么意义?如此狷介的事情,他谢道年,还使不出手。 可即使心里亮如明镜,依旧觉得心绪繁杂,说不出的郁卒。他从未像今晚这般,想听听麦嘉的声音,真的,只是听听就好。至少,为了证明,他的身后,并非空无一人。 他拿着手机,却迟迟不敢按下拨出键,算什么呢?左手的拇指一直摩挲着手机的按键,却一直狠不下心。突然铃声响起,仿佛心有灵犀般,竟是那串自己熟稔于心的号码。 "还没睡?"她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可背景却一片空旷。 "有事?" 麦嘉也不再追究为何他如此迅捷地就拿起了电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措辞。 "嗯,没什么。这么晚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谢道年只觉之前混沌的情绪一扫而清,原来真是单单听到她的声音足矣。 "你没在家?"他听出了背景里传来喇叭声。 "嗯,我正在路上。"麦嘉从未像此刻这般发觉原来自己也需要安慰需要肩膀,可那个人却在遥远的他方,可望而不可即。 "道年,我想问问你在滨城可有认识的人,就是公安部门之类的。" "出了什么事?"谢道年的语气紧张起来。 "不,没什么。刚刚接到一个电话,叫我去派出所领人。我现在还在路上,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有些慌。" "什么人?"谢道年听到原来不是她,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我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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