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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Chapter 6 爱情是座失乐园

  培根说过这样一句话:"人的各种情欲之中,没有一种可以看出是迷人或魔人的--除了恋爱与嫉妒。这两者都有很强烈的愿望,很容易造出意象与观念。"

  第二十二章

  付文杰摔门出去后,在楼下的小区转了好几圈,才发现自己无路可去。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酒吧买醉?去朋友家?让旁人看见自己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想不出来。此刻的他,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一抬头就能看见二十三楼的灯光。他觉得自己的心重若千钧,彷徨无依。你有没有像他那样,自己的爱人亲口对他说出我们要结婚了,但我爱的人不是你?

  他深吸一口气,想站起身来,才觉得自己虚弱无力。不,他做不到。他做不到对麦琪的坦白置若罔闻,他做不到对麦琪的心有旁骛熟视无睹,这些,他统统做不到。

  从本质而言,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样会有自私、妒忌和愤怒,他做不到大智若愚,他做不到对着明明心里有洞的女人,还能一把拥过来,说出下半生我照顾你的承诺。他介意!该死的,他介意得想要发狂!

  那个叫谢道年的男人,何德何能?能让麦琪执着了这么多年,难道仅仅只是爱而求不得?他跟她之间,难道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难道真的只是一相情愿,一往情深?

  付文杰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似讥讽,似不忿。他陡然站起身,初冬的寒风冷冽刺骨,但全然不及他内心泛起的寒气。

  第二天早晨,付文杰醒来的时候,麦琪正在餐厅吃早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麦琪正在玄关处换鞋,他想开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哑然地看着她把脚伸进靴子里,"哧"的一声拉上拉链,接着穿另外一只,他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穿好鞋子,从玄关处拿上皮包、车钥匙,开门的时候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围巾,他突然觉得这一连串动作都好陌生,连同着麦琪这个人,他有刹那的恍惚:他从来不曾认识过她。

  打开门的时候,麦琪转过身对他说:"昨天晚上,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后悔了,麻烦你告诉我。"

  "砰"一声,她的高跟鞋踏在地砖上的声音渐行渐远,走到电梯处顿住了,一会儿,他听见电梯开关门的声音,等这一系列声音都消失于门外后,世界寂静一片。

  付文杰转身进了书房。他知道,书桌下面右边最后一个抽屉是麦琪的禁区。整间书房,只有那个抽屉才上了锁,他坚信所有的秘密都在那个被钥匙锁住的抽屉里,不过,昨天晚上,他已经拿到了通往这块秘密花园的钥匙。

  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的时候,付文杰的手有些发抖,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是害怕还是紧张,又或者带点着不明所以的兴奋。这样的行为,在他以往的生命体验里,是极为不齿的,但现在,他被心魔所俘虏,他想要知道更多,虽然他明明知道真相可能更加残酷,但他不管,即使灼伤全身,尸骨无存,他都不管。窥探的欲望凌驾于理智之上,他觉得一段被时光掩埋的秘密,要呼之欲出了。

  可惜,抽屉是空的。

  一个上了锁的抽屉,一个房间里唯一上了锁的抽屉,竟然是空的!

  付文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抽屉,过了几分钟,他颓然地坐到地板上。复尔,他笑了,笑容苦涩,为着自己那颗小人之心。

  "你怎么在这里?"麦子走进酒吧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吧台前面的背影很眼熟,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付文杰一个人在那喝闷酒。

  付文杰微微转了一下头,瞥了身边的麦子一眼,就低下头,自顾自喝着杯中的酒。

  麦子凑过身子,往杯子里一看,琥珀色的液体,味道浓烈,"怎么喝起伏特加了?还是纯的?"她才不管付文杰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自顾自地说道,"怎么?以酒浇愁啊?麦琪不跟你结婚了?"

  付文杰被她最后一句话刺痛了,突然抬起头,两眼发红地盯着麦子看,看得她一阵发毛。

  "被我不小心说中了?说中了也不至于这样嘛,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付文杰出奇不意地拉住麦子的领口,稍微一用劲,她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他的指间因为怒气隐隐发白,甚至有些颤抖:"不要逼我打女人。"他的话像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迸出来,带着极度压抑的火气。

  麦子被突来的一股力道提起,过了几十秒又陡然松开,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终于改变了两个人对话的口气:"其实我只是觉得你很无辜。"

  付文杰看了她一眼,有些狐疑地看着麦子,这个说话向来尖酸刻薄的女人到底起的什么心?

  "嘿,不要这样看着我,伙计,给我一杯酒,跟他一样。"麦子在付文杰身边坐了下来,对着吧台,也不看他,喝了一口酒,吞下的时候轻微皱了一下眉头,"付文杰,依我说,你这都是自找的。"

  付文杰冷笑了一下,笑容尚未抵达面部神经就隐匿了,谁说不是呢?他想起自己当初追麦琪的点点滴滴,不全都是自找的吗?

  "你,麦琪,你们都是自找的。"麦子又喝下了一口酒,清了清喉咙,"你是第一个麦琪主动提出结婚的男人,这么多年了,她过得很辛苦,连我都差点以为她真的放下了,就差那么一点,就只剩最后一步了,结果,还是不行。"

  麦子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付文杰,她的胳膊支在吧台上,右手端着酒杯,一口一口,目光聚焦在吧台前的那幅海报上,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你什么都知道,对吧?"付文杰还是开口了。

  "文杰,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麦子转过头盯着他,眼神出乎寻常的认真。

  付文杰讪笑了一下,他没开口,还能输在哪里?输在时间,输在他晚了他那么多年,输在她爱那个男人,而自己爱的是她。然而麦子的答案却出乎意料。

  "麦琪需要的是一个没有过去的未来,但你没有能力给她。"

  "什么意思?"

  "你爱她,不是去承担她的过去,而是负担她的将来。你要是明白,就不会那么执着地想要知道她的过去了。"麦子叹了一口气,她突然有些羡慕麦琪,可惜付文杰不是顾家明。

  付文杰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他端起酒杯的手突然顿住了:"你的意思是,我不该知道她的那些事?连问也不要问?"

  麦子冷笑了一声,那眼神像是在说朽木不可雕也:"付文杰,你是第一次谈恋爱吗?"

  付文杰已经无心去理会她言语里的偷揶:"以前也有过,但跟这次不一样。"

  "文杰,来,姐姐告诉你,麦琪她很好,但不适合你……"接下来的话,付文杰已经听不清楚,他感觉到麦子凑到他耳边,一股股的热气直往脑门上蹿,他的耳根想必已经红透了,耳垂传来一阵潮湿的触感,引得他浑身战栗。

  在他渐渐迷失的瞬间,他的脑海里突然迸出一个巨大的疑问:"麦子,你跟麦琪到底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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