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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哦——哦——哦——”彩虹不停地叫着,“哦,不行,强哥,我要出来了,出来了,啊——”彩虹一阵痉挛,趴在了白强身上。恰在这时,那股激流也要从白强体内喷涌而出,因为极大的兴奋,面容已变得有些扭曲,他不停地晃动着身体,和彩虹进行着最激烈的碰撞。

  “啊——”一声长叹,尽管白强身上坐着彩虹,竟然也能把身体弓起。

  他们总是能一同达到极乐的顶峰。

  彩虹从白强身上下来,一脸的满足。转身从床上拿包卫生纸,把白强额头上的汗擦了。又仔细地给他擦了下体,而后把被子盖在了他身上。回到原处,又扯出些卫生纸,正要擦自己的下体,这时候,白强含糊着说道,“十一点叫我,要打更去。”彩虹抬头看看表,已经过了九点四十分。把自己擦干净后,又重新穿上衣服,下床洗了手脸,没有进入被窝里睡,而是坐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腿,又重新织起了毛衣。

  在织的时候,间或回头看看正熟睡的白强,再用手摸一摸他,不觉间露出了笑靥。又继续她的活计。

  橘黄色的灯光下照出了那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这表明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3

  夜里的秋风依旧呼呼作响,淹没了其他的声音。从院子里看到,白老汉的屋子里还有着暗淡的灯光。

  尽管已经夜深,但他还没有睡去。在确定了儿子儿媳已经睡着了之后,他才拉开了灯。睡得早但却睡不着,平日里就是这样,而今日他有着更多的心事

  坐在床上,又吸起了他的卷烟,心里想着老羊倌的那些话,“苦了大半辈子了,你是想要找个伴。”看来整个白家庄只有老羊倌最理解他的心境,而他也能理解老羊倌。在白老汉面前老羊倌放得开了,但白老汉却在他面前做不泰然,他依旧被那个叫做伦理和道德的枷锁深深地桎梏着。白日里,他得不苟言笑,不能胡乱说话,始终得有一个老者的姿态。实际上他喜欢这样,这让他更像一个正常人。

  而到夜里,好些人都觉得这种自然的遮蔽可以把人的各种身份进行很好的隐藏,一切都开始变了。一个誉满华夏的学者可以是嫖客,而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学生也可以是坐台小姐。所谓的道德只是昼的专利,你可以做到与白日里并无二致,但好些人不是。人哦,在思想与行为的道路上总是在进行着苦苦的思索。

  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个人都是伪装起来的动物。整个世界也是伪装起来的世界。亲也罢,疏也罢,谁也进不了谁的内心深处,好也罢,坏也罢,谁也看不清楚谁的真面目。

  谁让我们是人呢?

  对白老汉而言,长长的夜总给人一种无涯的愤懑,难以成眠更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当过去的事情一幕一幕地在脑海里出现以后,真的需要一种歇斯底里的排遣。自从那一次被彩虹断然拒绝后,白老汉不敢再对她有任何想法,看着儿子的无知,看着儿媳的躲闪,他不想把这个家给毁了。尽管每次看到彩虹,心里总有一种让常人难以想象的冲动,在这小小的院子里,无意撞见或是听见他们亲密时,更是一种难言的滋味。为了这个家,为了好好活着,他都得忍着。

  可人常常有失控的时候,好些人都不例外,白老汉也是这样。就在前几日,白老汉下完地回到家里时,来到院子里,迎头撞见的一样东西顷刻让他兴奋不已——那是一条随风摇曳的内裤,大红色的布料上绣着黄色的小花,高高地挂在晾衣绳上不停飞舞着,在白老汉的眼里早化成了一个婀娜的女子引诱着他。白老汉的眼都直了,看着四周无人,内心非常亢奋,立起脚,一下子就把那物给取了下来。然后,飞快地奔进屋内。很难想象一个腿脚不灵便的老人怎么会有这样的速度。

  回到屋里,看着那红得扎眼的衣物,白老汉的心怦怦地跳,刚才的行为只能说是鬼使神差,别说别人,他都不会原谅自己。那是一种做贼的感觉,而且是在自己家里。

  而今那物就压在床单下面,别说是去拿它,就是一想起这物件,白老汉都会出一身汗。实际上在刚一上床时,身体里的两个角色就开始做着激烈的斗争,而这两个角色一个是黑,一个是白。不管它们先前怎样打斗,仿佛成了一个规律:白天里白的总赢,而到了晚上黑的常胜。白老汉白日里总是紧绷着一张脸,而到了晚上,这张脸舒展开了,却给人一种扭曲的感觉。

  灯光昏暗,每件家什都给人一个模糊的轮廓。其实在这屋里,白老汉也算是不孤单的。

  “吱——吱——吱——”能够清晰地听见老鼠磨牙的声音,若是“吱!吱!吱!”叫个不停,这表明老鼠在打架。一窝又一窝的老鼠不知陪伴了白老汉多少年。除却鼠叫,这屋里就皆属于寂静了。但白老汉的内心却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在这无人的夜,黑总是能战胜白。那种需要,不仅是生理上的,更多是心理上的。在这时,整个身体仿佛被无数条绳子给束缚着,若是得不到满足,像是很快就要崩溃。

  白日里我规规矩矩的,到了晚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又会知道!这个老男人依旧给自己这样放纵的理由。于是,弯下腰,慢慢地掀开床单,那衣物揉作一团,就在那里放着。此刻,在白老汉眼里,它就是一朵鸦片花,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具诱惑力的东西了。

  白老汉颤抖着把它拿了起来,放在被子上,展开了,他用手轻轻地来回摩挲着,像是虔诚的信徒在朝圣。在他眼里,这衣物已化作了彩虹的模样。他慢慢地把它托了起来,双眼大放异彩,听不见老鼠磨牙的声音了,因为脑子在嗡嗡作响。当那老床也在吱呀作响的时候,真把那群老鼠吓得不敢再磨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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