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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我这个“正宗”的金枝玉叶令杜总经理大大地误会一把。

  我有一丝愧疚。

  可我依然是我,有憎有爱,有苦有乐,有喜有悲,有歌有泪,只是都在心里,不去说。

  我拒绝了他,同时向他道歉。

  审视我自己,在茫茫人海漫漫人生中,可能会对一个人或几个人产生好感,可能会爱上一个或几个别的男人,但都是真情,真心,真意,曲意逢迎、逢场作戏的事我不干。

  7月8日

  大智慧就是蓦然之间的一种心疼,心疼爱人,也心疼自己

  夜里,秦粤宁打来电话,只说一句话:“钟晴,我想你!”

  7月9日

  女性最大的优点也许就是她们最大的缺点,她们永远需要爱,而且愿意为爱而献身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是遥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起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问起我的烦忧

  说是遥远的海的相思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这是新月派诗人戴望舒的一首爱情小诗,初读它时我十六岁。时光转过十八年,我已人到中年,生命和生活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再次想起它,不知道为什么会再一次被它冲撞,击中,隐隐作痛。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如果用刻骨铭心、失魂落魄、魂牵梦绕、神不守舍来形容强烈的追忆和思念,那么过去有过;但对从未谋面仅在电话中相识且短短数日就达到那个程度,绝对不曾有过!

  总体说来,我性格较慢,做事需要较长过程,无论干什么,信奉自然而然、水到渠成。那种爆发式闪电式的事情很少在我身上发生。感情上讲究“随缘”,渐进,一步一个脚印。事实上,与程志远心照不宣两年才拉拉手;跟陈总相识数年才说过几次话;如果不是想让惊宇尽早收心,直到今天我都不会说出带有暗示性的话语;与王富贵的相互信任与关怀到今天仍停留在好朋友阶段(我不隐瞒对他有好感)。

  “你心里能藏座山。”叶妙伽总结。

  是的,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里,包括烦恼、忧伤、惆怅、苦闷、思念和爱!

  ——可我是心里有故事的人,是渴望爱情的人,不说,只因为没人能懂;不做,只因为没人值得!

  秦编辑完全例外,从第一次通电话算起不过五十多个日夜,其中隔着千山万水、千回百转、千沟万壑、千难万险……我还不知道他的模样和年龄……

  我似乎爱上了千里之外的一个影子,虚幻而不真实,但我能确信,那真的是爱!虽然分隔两地,我仍感到幸福倾城!

  哦,爱情就是一种感觉吧,与时间空间无关,体会到了,即拥有了,不管这种感觉是此刻的甜蜜,还是此前此后的痛苦,那些忧伤和叹息就是爱情的滋味。

  或许这就是“一见倾心”、“一见钟情”。

  情人,情趣相投,情感默契,精神一致,心灵相通,肌肤相亲,文化水平、思想品德、道德修养、氛围条件、意愿程度接近。

  ——除掉叶妙伽,他是唯一能用“西北有高楼”回答我“孔雀东南飞”的人:孔雀为什么东南飞?因为西北有高楼!

  带给你快乐的可能不是爱,让你哀伤的一定是爱情!

  哦,想不到,如此美妙的也是苦难的事情居然会降临到我的头上!

  原来,爱情是一刹那的事!

  7月14日

  所以春宵总是苦短,而伤痛却是漫漫;所以离别总是飞快,而等待却是长长;所以爱稍纵即逝,而人生却一片渺茫

  临近下班,接到秦编辑电话,他说就在楼下。

  我手里东西一下子掉在地上。

  “我到哈尔滨办事,路过,顺便看看你。”他解释。

  我一阵目眩,有些支持不住——面对猝然来临的巨大幸福承受不了似的血液上涌,身体虚虚飘飘、孱孱弱弱。我说你干吗不提前通知我,让我有准备。我说这话时娇嗲幽怨,气若游丝。他说我想忽然看到你,我太想你了!他的声音是压抑和颤抖。我心里就翻江倒海起来。我说你等着,我马上下楼。他说别,还有几分钟你就下班,到时下来吧,看看在人群中我能不能一眼认出你,我在鲜花店门口等你。我脑子里马上反应出那是个人多的地方。

  匆匆忙忙收拾好自己,彷彷徨徨走出大楼,远远地望着鲜花店前熙来攘往的人流,心里翻起许多或遥远或淡然的回忆。

  怀着复杂的心情一步步走近,我的目光渐渐定格在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身上:花格半袖衫,休闲长裤,黑皮鞋,不经意间流露出点滴孤独……当我看清他的脸——轮廓分明的面容上有一种迷人的柔和,心中似升起一轮太阳,明媚灿烂,温暖如春。

  他深含笑意地注视我,温柔而缠绵,灼热而深沉,怜爱而多情,动人而美好。在他的温存中,我仿佛看见《魂断蓝桥》中罗伊马拉那千古绝唱的凝眸,心中顿时回想起一个永恒经典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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