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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爸爸去世之后,因为体谅到妈妈的寂寞,是莲洁主动提出把淑珍接来一起住的。可是淑珍却不领这个情,来了以后总是摆出一副市长夫人的架势,诸般挑剔。这样的妈妈,硬要把自己的儿子放置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其实也忽略了儿子作为一个成年男人的权威感。

  虽然他是你的儿子,但是现在他也是别人的丈夫和父亲,是这个家庭的男主人。大家如果做不到互相尊重的话,怎么一起生活呢?

  王东是在一刹那的光景,感觉到了淑珍的不讲理,不过他还是很温和地说:"妈,我们是跟甜甜的班主任商量过,也听了甜甜的意见才做的决定。我和莲洁都觉得应该尊重甜甜的选择,让她去试一试。这是一件很正当的事情,您又何必干涉呢?"

  王东一开口,莲洁就知道事态会变得更加严重了。果然,淑珍一听王东说出的--我们,心里的不满更加重了。

  "好啊,你们商量好了,是故意不跟我商量的?就是你爸爸,当年也不敢这样对我,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件不经过我的同意的?你们倒敢擅自做主了!"淑珍的声音高了一个八度。

  "妈,我们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甜甜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她的事情我们是慎重考虑后才决定的。何况就是家庭会议投票的话,我们现在有三票,也是大多数意见了,就算市委开会决议,也是通得过的嘛。"王东半开玩笑地说。

  "你……"淑珍说不出话来,忽然捂住自己的胸口,"我透不过气来了,我……"

  "那我送您回房里休息,好不好?"王东连忙站起身来,扶住淑珍。

  对着自己的儿子,妈妈总是生不出气来的,淑珍就这样被王东半扶半抱地送回了卧室。

  莲洁和甜甜也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莲洁打开电视机,听见程东瑞又在读着散文,看来今天打进电话的人还是不多。或者,明天应该建议程东瑞请杨云一起来上节目,有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坐镇,也许情况会有改善。

  "你好,请问你是莲洁吗?"电视机里传来这样的问话。

  莲洁一惊,差点回答:"是我,请问怎么称呼你?"

  不过电视机里程东瑞代她做了回答:"不,我是程东瑞,这里是《心灵之约》。莲洁暂时不能上节目,今天由我来代班,你有什么心事跟我说一样。"

  "你不是莲洁?"那个怯生生的女声显得很失望,"我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打这个电话的,我希望能跟莲洁谈一谈。"

  "没关系的,你跟我说也一样啊。"程东瑞的声音显得很急切。

  "可是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说。我很害怕,我……"

  "这位观众朋友,只要你打进电话,我们《心灵之约》就会帮助你的,但是你一定要把你的问题跟我说才行啊。"程东瑞催促着她。

  莲洁有些着急了,这种时候应该用比较温和亲切的语气来给对方信心,不断催促会让观众越来越紧张的。

  莲洁忍不住拿起了电话。

  导播室里导播也在紧张地看着程东瑞,这是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电话,作为《心灵之约》的导播,她已经干了六年了,对这个节目有着很深的感情。自从程东瑞代班以来,除了第一天全是打进来问莲洁情况的电话,现在已发展到没有热线电话参与了,身为导播的她,也很失落。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寂的热线电话又响了,导播连忙接起电话,听见的是莲洁的声音:"把我作为观众切进去吧,我来跟她谈。"

  "莲洁老师?"

  "是啊,快一点儿,不然这个观众就要挂电话了。对了,她叫什么名字你问了吗?"

  "她叫沈百合。那我帮您切进直播室了哦。"

  听见莲洁的声音,导播忽然觉得安心了。今天的这个观众好像有满腹的心事,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这时候也许只有莲洁才能帮到她吧。

  "程老师,把二号电话推上去吧。"程东瑞听见导播这样说。

  她迟疑了一下,向导播台看去,导播在对她做着肯定的手势。

  直播室里的程东瑞紧张得满手都是汗,这是她代班莲洁的节目以来接到的第一个有效电话,但是对方却一直在纠缠着"你不是莲洁,我不想跟你说"的问题。这几乎让程东瑞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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