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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两人进入大厅后,陈小红直接领着朱自强到餐厅吃早点。桌上朱自强的脑子不断盘旋着陈小红方才那番话,食物反而变成了陪衬,真正需要消化的不在肚子里。思维不断闪光,一阵阵跳动让朱自强嘴角沾满了豆浆。

  等朱自强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陈小红才招呼他走人,之前她一直静静地待在一旁,欣赏对面少年的思考,他那一皱眉、一弯嘴角以及眼睛一亮,多么可爱俊秀的人儿。

  她是个占有欲很强的女人,这一点,陈小红从来不欺骗自己--对权势的占有,对爱情的占有,对金钱的占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强烈。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利用身边的一切--职务、朋友、金钱--都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坐上驾驶位的陈小红,眼睛凝视着前方,朱自强还在思考,她不想让这么可爱的家伙成为身旁的一根木头。

  "想听听我和白武的故事吗?"

  朱自强摇摇头,他决定在没有完全拥有一副坚硬的保护壳时,跟比他级别高的人相处,多用耳朵,少用嘴巴。

  "为什么?"陈小红越来越欣赏这个看似纯真的家伙。

  朱自强笑道:"阳光不一定要普照大地,有些植物只适合生长在阴暗的地方。"

  陈小红嘴角一咧,脸上的酒窝悄然出现:"比如人工菌。好了,不逼你了。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兴许是一种负担。因为你还小嘛,呵呵。我带你到外事办去,我认识那儿的副主任,也是个漂亮姐姐哦,你可以认她做师傅,她是彩云大学外语系的高才生,刚从美国留学归来。"

  朱自强赶紧打听:"那个姐姐叫什么名字?她有什么爱好和忌讳?"

  陈小红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自己去打听,我只负责介绍。"

  朱自强暗暗叫苦。看着她一脸促狭的笑容,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怎么办呢?

  怕什么,最多把自身献上。想到这儿自己也忍不住好笑。这两天老是想到那破事儿,可能跟最近的生理特征有关系。唉,怪不得书上说二十岁的人很容易把所见所闻跟性联系起来。

  陈小红见他不吭声,脸上的笑容却变幻莫测,张嘴就问:"是不是在想什么风花雪月呢?"

  朱自强听到这话急忙否认:"嘿嘿,没有没有……"

  陈小红瘪着嘴道:"就你的小心思,花样还不少,你是在想象那个留美的姐姐吧?"

  朱自强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一猜就中!忍不住用家乡话说: "太板扎啦!可我的思想很纯洁。"

  陈小红故意挖苦道:"我又没说你思想邪恶,干吗急着辩解?对了,你不是会英文吗?把'太板扎'翻译来听听?"

  朱自强低下头,"太板扎"怎么翻译?嘴里却开口,学着老外的口音:"胎,板,喳。"

  陈小红笑得发抖,轻轻地打了一下朱自强:"老姐在开车呢,要是出了事……呸呸呸,我非得拿你是问!"

  朱自强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就像被老师惩罚的小学生:"是你叫人家翻译的嘛……"

  "哟,小嘴嘟得蛮高嘛,要不要老姐给你买个猪油瓶挂上?"

  两人一路说笑,很快就开进了省政府大院。今天是周五,大门口站着的保卫见到陈小红的车,微笑点头示意。陈小红笑笑,冲保卫挥挥手。

  朱自强跟陈字奇来过几次,勉强算是熟悉。小县官进了这里,也就不算官了。所以每次陈字奇来,脸上只有一个表情:笑,每次都要被门卫检查证件,可陈小红一来,一个眼神就过关!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外事办在二号大楼的三楼上。陈小红显得心情极好,一路跟人打着招呼,对朱自强更是摆出了亲大姐的架势,挽着比她高出不止一头的朱自强,亲热地走进三楼最里间的办公室。

  让朱自强有些奇怪的是,之前跟他说话,陈小红一直用普通话,等进了这个办公室,她却用上了四川方言:"小亭在办啥子?我给你带个小老弟来拜师喽。快点,看看人才给安逸?"

  那被叫做小亭的女人留了一头的大波浪长发,穿一件丝质的淡绿色衬衣,下边是条牛仔裤,瓜子脸,眉清目秀,看上去挺瘦的,可那牛仔裤却被丰满的大腿和屁股撑得曲线玲珑。

  "大姐,咋身上那么大的酒味儿哟?昨晚又喝醉啦?这个小兄弟是谁?快点进来坐,啥子事哟,还搞拜师嗦?"

  陈小红嘻笑着走到办公桌边,一歪身子就直接倚在对方身上:"这是我们的小班长,朱自强,大才子哦。他英语还可以,想跟你学学口语,你看方便的时候带他跟洋鬼子交流哈,要得不?"

  那叫小亭的女人推了陈小红一下:"大姐啊,有人在,你注意点形象好不好?啷个一来就靠,又不是没生骨头。喂,朱……大才子,你随便坐,我家这个姐姐有点疯疯癫癫的,你表着她豁去卖了还不晓得。"

  朱自强干笑道:"原来是小亭姐。你们是亲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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