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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朱自强看着李碧叶,再看看杨玉烟:"玉烟也要答应我,不论如何都要珍惜自己,保重自己,好好生活,快快乐乐!"

  李碧叶苦笑道:"朱自强,你觉得我离开你会幸福吗?"

  杨玉烟陡然听到李碧叶这么直白的话,顿时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急忙道:"自强,你就答应碧叶吧……"

  朱自强心里涌起一种无力感,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两个女孩子真的犯傻了!于是郑重地说:"不行,碧叶,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辈子是好朋友!如果你不愿意,就算要翻脸成仇也无所谓!从今天开始你把钥匙还给我,自己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我……有玉烟一个就够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完全讲开了。李碧叶没有把钥匙交出来,杨玉烟最后只好退步,因为朱自强的眼光完全让她没有办法心软下来。她也明白,现在一退就有可能永远失去真爱。

  李碧叶说:"好吧,我们永远是朋友!自强,以后不管你碰到任何麻烦,我一定会帮你!"

  小雷和玉烟再次离开了,两人决定暑假不回来了。这让朱自强有些怅然若失。可是想想这样做有利于他们尽快融入社会中,也不好提出异议。

  1990年的自考在朱自强创造的一系列令人目瞪口呆的成绩中飞快而逝。令人完全没想到的是,这家伙自考的成绩全部上了九十分!简直令人怀疑他是不是上完大学再来考的。

  朱自强的自考刺激得李碧叶也开始拼命,但是对朱自强最佩服的还是杨玉紫。因为同属政府工作人员,杨玉紫忍不住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靠近朱自强。爱情就像一个魔鬼,它占据了杨玉紫所有的心智,控制了她的行动。朱自强这么敏感的人哪会没有半点反应?但是一想到杨玉烟,内心实在愧疚--已经有一个李碧叶横插了,要是再招惹杨玉紫,虽说可以满足男人小小的虚荣心,但那种后果,想想都有些害怕,更别提什么实际行动了。

  同年,曲高市的机场开工建设,程控电话开通,全省扶贫工作会议在功勋县召开。功勋县四十三万人口,竟然有二十八万人还没解决温饱问题,所以这次市里以功勋县为重点扶贫对象,省委也选定在此召开扶贫工作会议。

  朱自强跟在陈字奇的身边,再一次领略了这位处级干部的为官之道。当然陈字奇也得益于自己的从教经历,在面对省市级两级领导时侃侃而谈,态度不卑不亢,显得极有涵养,同时也恰到好处地展现了自己的工作能力。

  可事实是这些工作大部分都是出自朱自强的手笔。现在陈字奇越来越轻松,连朱自强都有种假象,陈大书记是不是变成了应声虫?还是自己的代言人?

  可马达不这么认为,反而时时提醒朱自强要注意自己的言行,特别是在陈字奇面前万万不能露出半分得意神态。还有就是尽量把自己隐藏得再深些,凡是公众场合,不要让自己出现在陈字奇身边。

  果然这一年下来,陈字奇对朱自强是大加赞赏,用他的话说,不是小朱写的东西我都不认识了!

  这一年朱自强的收获最大。摆脱了刚开始干秘书时的混乱后,生活再一次被他计划得井井有条。除了自学应考外,玉烟留下的大学英语,他也是半点没落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县委工作,特别是陈字奇主管的两大方面:法律和经济。现在朱自强闭着眼睛都能把各项工作一一数出,而且他心中不断构思如何发展经济,增加各方面的收入。当然那些念头他不可能向陈字奇提出来,一旦说出,那么以陈字奇的精明哪会不明白其中的好处。

  政治基础是什么?政绩又是什么?干部考核有些什么?这些朱自强心里明镜似的清楚。现在他待在县委办公室里,完全成了马达的替身;不待在办公室,他就是陈书记的智囊。

  政治基础不再是出身,而是你干了些什么事。那些政绩呢?政绩就是你干的事情要摆在所有人眼前,还要看有多少老百姓得到了好处。

  朱自强现在最大的本事就是做文章,当秘书的人要给领导镶金边抬轿子。还有就是学会了听话。听话有太大的学问啊,无论是什么领导讲话,无论他讲的东西是什么,朱自强都能竖着耳朵一字不差地听完。就算他发表长篇大论,可朱自强听完后,几句话就总结出来,意思只有一个。可话要说得多,说得细,说得不明白才算有本事!

  开会的时候,这个上来喊一遍口号,那个上来挥挥拳头表忠心,朱自强每每看到这样的会议只能苦笑。能怎么办呢?已经开成套路的公文,大段大段地在浪费人民的血汗钱,本来是两三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事,非要弄成几大篇文件,然后装作认真严肃的样子,这样就是踏实工作的干部吗?

  所以相对于县里另外的几个主要领导,朱自强对陈字奇还是怀有好感的,这人讲话不啰唆,当然不是说他不会扯皮,而是太能扯了,碰到什么会议,什么人参加,他就能扯出多大的皮。有时候整体参会的人都被他扯得想发疯可发不了疯,有时几句话把众人骂得脸红耳赤,末了还安慰一下:"你们的工作干得很出色,有不足是好事,这样才能看到明显的进步……"

  但是两年后,进入1992年的春天,国家终于发出了声音,而且是震荡九州的声音。那位老人家大手一挥:胆子再大些,步子再快些……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同时功勋县开始进行干部调整。这对于二十岁的朱自强来说,更是一个春天的到来。因为陈字奇毫无悬念地坐上书记的头把交椅,而马达则当了县长,朱有财也升了,调大江县任县委副书记,兼县纪委书记。

  当然朱自强也被陈字奇和马达排除众议强行提拔为县委办副主任!这可是创了功勋县的干部纪录,二十岁的副科级领导,嘿嘿,少见。

  但是县里的一二把手都一致通过,其他人就没话可说了。报到市里去的时候,市里两位老大一再询问有没有搞错,当陈字奇拍着桌子打保证后,上边大笔一挥,"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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