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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白兰度被潘多拉俘获后,被带到了南美洲的基地,从此不知音讯。原本由于白兰度和葛兰的联姻计划而缓和了的两大家族再度掀起战火纷争,世界市场上的毒品价格大幅度攀升,毒袅之间的争斗使得反毒品组织坐享渔翁之利。

  当日,在多维贡上空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的轰炸引起了各国的注意,轰炸事件使得当地两大家族元气大伤,伴随炸药投放在这一区域的化学药剂使得土地在较长时间内不再适宜种植作物。根据军事卫星采集到的图片可以推测出,数种在被禁用的炸裂弹及化学弹头被使用。

  该起事件是典型的违背了人道主义原则的行为,可是不少人认为,针对制贩毒品的三不管地界进行,属于以毒攻毒,不但不应阻止,反而应该予以鼓励。这一论调一段时期内引起了世界各国人道主义卫道七与禁毒反毒战士们的激烈争论。

  事后,没有任何国家和组织出面承认双此事负责,虽然少数几个国家查出了蛛丝马迹,不过基于此事对谁都没有坏处,便不了了之。尽管如此,为了谨慎起见,潘多拉在一段时问内将转入潜伏期,不再进行公开层面七的活动。据z 的推算,潜伏期区间大于或等了十五年。

  当李鹭一身疲惫地回到卡尔在纽约的医院时,奇斯还在昏睡。HellDroP 发作的势头太猛,李鹭的血清并不足渊仰制所有的副作用,于是卡尔连接上麻醉泵,待续微量地进行皮下M99 的导人。

  至今,李琦的血清里是如何出现抑制剂的,其原理还没有能弄清楚。阿诺只被使用少量的血清就足以完全抑制HellDroP 的副作用,而其他人却要大量使用,这其中的差异为什么存在,也没有人能弄清。

  李鹭坐在奇斯旁边,才几天不见,就感觉好像沧海桑田了似的,看到奇斯睡得那么沉,困倦也如同潮水般涌上来。

  “进行血清导人吧。”李鹭说。

  卡尔站在她后面,看到她疲惫的样子立刻就拒绝了:“你的状态很糟糕,至少要休息两周再说。”

  “三天,多一天我都不会等。”

  看到李鹭这么坚决的样子,卡力出了同意就没有办法了。

  三天之后,李鹭和奇斯躺在了同一间重症观察室。两个人并排睡在两张床上,卡尔在室外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密闭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李鹭侧过头,就看见奇斯在她举手可触的距离里。她抬起手,掐了掐他的脸颊,还左右摇晃几下,低声地抱怨:“让我这么操心,以后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卡尔这时候走了进来,他穿上了蓝色的手术服,消毒手套也戴好了。等下的操作将要由他一个人完成。如同棉签棍子那么粗大的针头冰冷地嵌入了静脉血管中,李鹭一直歪着脑袋看奇斯,血液从她身上抽出,进人一个离心机中分离,然后将分离出来的血清物质输送给奇斯,剩下的血细胞会被添加上生理盐水脉输送回她体内。

  工程很浩大,耗费了整整三周的时间。每一天,李鹭总有一个小时是在这个重症观察室里度过,变得如同一个抑制剂生产装置,不断往奇斯体内输送血清。

  这样的工作对于身体的负担太大了,血液是支撑奇异力量的源泉,失去了那么多血清,身体还要负担源源不断的生产任务。到了最后一周,李鹭已经完全不能下床,清醒的时间也变得很少。就算补充从其他人身上采集来的血清,李鹭的身体也并不接纳,会产生严重的盗汗,所以卡尔不能冒险,他只能严谨地不断补充生理盐水和营养素。

  他不能停下来,否则会功亏一赞。李鹭在决定进行血清导入的那天就告诉他,除非成功,否则就不停止。

  这算是生死之交了吧。比普通朋友、比男女关系更为紧密的关系。

  卡尔看着躺在两张床上的奇斯和李鹭,心里既有无奈,更多的还是理解,因为要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太痛苦了,所以才会想要有一个人共同承担生命中之重与之轻。潘多拉,打开了灾厄之盒的天神。盒子里飞出了灾难、穷困、病痛、绝望。

  她是带来了灾难的天神,可是灾难之后,她手里捧着的是希望。

  潘多拉其实是不愿放弃、无法放弃与永不放弃。

  就算是血液冰冷的生物,也需要阳光的温暖,更何况是人类?

  所以根本没有办法放弃,没有办法独自一个人生活在孤独夜静之中。无法放弃,所以不断追求,于是最终获得。

  他们都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会幸福的吧?一定是,会幸福的。

  卡尔摇头失笑,他这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为他们这些年轻人伤春悲秋呢。现在该担心的是,奇斯醒来,估计又要开始诸如家庭补血计划之类的行为艺术了,上次李鹭吃猪缔吃到要疯掉,这次……上帝保佑,你们好自为之吧。

  进入第四周的第二个早上,奇斯的所有生理数值都恢复了常态,并且,肌体的强化还在进行之中。

  房间里很安静,充满了他和她之间不需要语言就能相互理解的无声的爱慕。

  事件之后第八周,李鹭终于在片尔医院的重症观察室里醒来。在为奇斯进行皿清导人之后,严重的损耗让她陷入了自我调整与修复状态,整整沉睡了半个月。李鹭血清中特有的某种物质能够消减HenDrop 带来的副作用,缺少了它们,李鹭自己也受不了。

  奇斯没有搬回家,就一直睡在她旁边的那张床上。

  那一天中午,奇斯出去领取当天的盒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李鹭醒了,她靠坐在床头,正在看窗外斑驳的树影。奇斯捧着盒饭和汤汤水水,站在门口,差点忘记了走进去。

  李鹭听见开门的声音,转回头来,然后就说了声:“你回来了啊。”语气和神态很轻松,就好像他们没有经历经最近这次的分离和战火,奇斯和她昨天还在一起吃饭,今天下班了回来又在一起吃晚饭般的轻松如常。

  是放下了所有纠葛和仇恨的那种神态。

  奇斯突然就眼睛湿润了,很没用地流下眼泪,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李鹭面前那么多愁善感。他用手肘抹着泪,还要维持手里的盒饭和汤汤水水不打翻,很是狼狈。

  李鹭越看越无奈,心中满满的都是这个人的样子,开心的、悲伤的、平静的……一直等待她的样子,那么多年来始终未变的样子。她下了床,还处于激动之中的奇斯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就被接去手里的盒饭和汤水。他觉得自己没用极了,不想用这么难看的表情面对自己那么喜爱的人,可是又不知道能够躲到哪里去,于是只能用双臂严严实实地遮了自己大半个脸。

  李鹭拉了他坐到他睡的那张病床上,奇斯还是没有放下手,于是她就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轻轻拍他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奇斯终于忍不住说:“你刚好,不要起来。”他说得抽抽噎噎的,手还是没放一斤来。

  李鹭回答:“我现在很精神,完全恢复了。”

  “你睡了半个多月都没醒,卡尔说你肌肉都萎缩了。”

  “我们今天出院吧,我想吃你做的菜。”

  “我去叫卡尔来给你检查一下。”

  “我自己就是医生,我说了算,不要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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