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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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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月笙则顺着那疯跑者的背影,意外看到彤红一片:"在那边儿了。" 陆领还在摸着鼻子暗自庆幸,心想这要换成乔大鼻子就得挂彩了。冷不防被她拉着跑,脚下直打滑,连连长呼:"驭--" 伍月笙竟然真的站住了。 陆领倒是没收势冲到了她前边。 她将目光快速拉回至他的脸上,说了句:"又不想买了。" 陆领纳闷地转头去看就在几步之外的小摊。 三轮板车上摆了只玻璃柜,里边插满了糖葫芦,三五个小孩兴致勃勃地围在那儿,不断改变主意指点,试图为自己挑选出最完美的那串。一个穿着笔挺的男人也混在其中,微微倾身,隔着透明罩子注视着一串串卖相诱人的零食。这个人的服饰气质与卖糖葫芦的小摊格格不入,但是很奇特,他的眼神极其认真,几乎可以用研究来形容。 陆领思索了一下,问:"他是不是在琢磨,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伍月笙哧地笑出来:"人家没你这么有怀疑精神。" 陆领大乐:"你意思是他比我贪吃?" 这是李述近五年来第一次回东北,便赶上三九寒天,人对故乡的感觉很神奇,没有原则。 南方的冬天再柔驯宜人,就是温暖不了他,而珍馐美食,似乎也远不如眼前这一把小零食惹人垂涎。 糖冰棱剔透玲珑,扁扁一片贴在果子后端,晶亮的红果,颗颗圆滚饱满,用竹签穿成串,密密匝匝整整齐齐地插在草把上,形成一个鲜艳的半球形,像京剧里华丽的珠玉凤冠。任谁看了都会不禁侧目,伍月笙对它更是没有抵抗能力,每见必买,而且是挑那种特别长的,拿在手里微微发颤。 付完钱,接过自己中意的那串糖葫芦,李述忽然想:好像被五月传染了。 那丫头是视觉系动物,连吃东西也要漂亮的。 她其实并不贪吃,只是一见到外形不错的东西,就算不想吃,也会忍不住买下来,总是乱花钱。程元元又觉得这孩子小时候吃了苦,现在有了条件,在经济上格外纵容她,导致她根本不懂浪费为何物。后来随着年纪大一点,见的世故多了,才逐渐收敛,但也没完全消除购物狂的潜在因子。 李述知道这是应该纠正的,却仍然做不到去指责她。 同样的行为,别的女孩做是骄奢,换成伍月笙,他却莫名地心疼。 大概每个人都是这样,会有两套甚至更多衡量是非的标准。 自嘲地笑着转身,一眼看见手牵手走过来的两个小朋友,李述无奈地把找回的零钱又交给了摊主:"再给我拿两串吧。" 三个大人各持一根糖葫芦,站在路边吃得咔喳做响。伍月笙把上边的糖片嚼光,又慢吞吞地吃了两个形状最好的山楂果,便开始不专心,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李述知道她又吃够了,不等出声,就见已经把自己那串解决掉的陆领,大大方方地向她一摊手:"你吃多了牙疼,给我吧。" 伍月笙乐不得地打发出手,嘴上却不情不愿地:"也不怕齁死。" 陆领用竹签子比划着刺她,狠狠瞪眼。 李述笑着看她:"你们出来多久了?逛累了吧,找地方坐坐?" 伍月笙说:"吃火锅去吧?" 陆领一面脸颊鼓鼓地嚼着颗山楂说:"我随便。" 李述说:"你说了算。这儿变化挺大的,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伍月笙笑了笑:"对哦,你们大城市来的,不熟悉这屯子。"转身前边带路去了。 李述对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这丫头老是这样,有时候满不在乎地就说一些让人下不来台的话。" 陆领找到知音一般:"对对对,她妈都说谁遇上这人谁倒八辈子血霉,没心没肺,谁对她好都白搭。"他把实在吃不下去的小半串糖葫芦随手一投,扎到路边雪堆上,喃喃骂道:"人家说俩人吃一根够了,偏说不够。" 李述困惑地看着他:"那你呢?"他问:"明知道白搭还对她好。" 陆领擦着沾在嘴角的糖渣:"我没法啊。她不是我媳妇儿吗。" 紫铜锅子圆木炭,正宗地道的渍菜白肉锅,陆领跟丈母娘吃过一次之后就念念不忘。伍月笙一进饭店就打电话让程元元来买单,说陆领总惦记来立北就是冲着这顿饭的。 程元元推开雅间的门,一眼看见李述,饶是她这种见文工施礼乐遇商纣动干戈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怔怔一下:"唉?小木?这么巧……"说完自己听着也话里有话似的,当下恨不得自掌一嘴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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