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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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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怒了:“你吃霸王餐呀?!” 这时,邻桌一个女孩儿站了起来,竹筒倒豆子般嚷道:“干嘛呀干嘛呀,你看人家像吃霸王餐的吗?人家不给你钱了吗?一百块的难道不是钱吗?信不信我打电话投诉你拒收人民币!我告诉你,今儿这事儿是你没理!不过看你小本经营挺辛苦就算了,不就一块钱嘛,我出了。什么事呀!” 她从我手心里捏走那一个硬币,再转身给老板。 她朝我扬了扬下巴,还不忘做个鬼脸。我还没有说谢谢,她便冲进了绵绵细雨中。 虽然自己的心荒芜的吓人,虽然说不和任何人遇见,不和任何人相逢,相爱。只是,我们无法诠释的那个缘字,劈头盖脸的降临在我的身上。 总有些人,不期然的和我们相遇。然后在我们的生命中,占有极为重要的位置。 不曾想,在我离家出走的最初,便遇到了那个对于我,对于展翔来说,都至关重要的人。 最初的最初,她帮我支付一块饭钱; 后来的后来,她成全我痴情的爱恋。 在书报亭买了一本地图。看着上面彩色的小字,看到求索西路,突生欢喜。喜欢它的名字。便坐车去求索西路。 岳阳的公交系统很成熟,坐车很便宜。只是,车子都很旧,我数了下,到达南湖风景区,它总共熄火了七次。几乎每次遇到红灯都要重新启动。开车的是个女司机。 数公交车熄火的次数,成了我在岳阳的那段日子,最常做的事情。 因为我很寂寞。孤单又寂寞。 孤单的是身体,寂寞的是心。 而我,不仅孤单,而且寂寞。 33. 在求索西路南湖附近的酒店里住下。 便经常在南湖风景区闲逛。坐在广场的台阶上,微闭着眼,让风伴着细雨一同落在我冰冷的脸上。我在长长短短的睫毛上,细数着过往。 风景区种着很多花,有的开了,有的没开,有的开了又被风吹落,有的半开着被雨淋下。 那是三月呀!!! 到处都是离人思念的眼泪。 所以每天都会下雨,缠缠绵绵,淅淅沥沥,没有停止的日期。无休无止,像是永远也停不下来。天空阴沉沉、雾蒙蒙的,感觉云层就像在自己的头顶,一伸手就能够触到那淡淡的烟雾。身上衣物总是似干非干,酒店客房里的被子也像是被湿气浸袭,用手摸着的感觉还好,但一和身体接触就觉得有种潮潮的感觉。 每天都在飘雨。 或者,当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成了眷属,当所有分飞的劳燕再次相聚,当所有的破镜终于重圆,当所有的鸳侣不再离散,当这个世间没有伤悲,所有的人都不会流泪,老天才不会下雨。 因为下雨,是上天怜悯世人而流的泪滴,天在哭泣。 可是,终也不会有那样一天。或者,当科学发达到某个地步,可以改变人体的基因,把组织里那种会觉得哀伤难过的神经,剔除掉。然后人,都只会笑了。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他的眼睛里没有泪水,他的眼睛不会流泪,那么,他的灵魂里,也永远不会有彩虹。 相信不相信? 我在漫天大雨中跑到岳阳楼上,望着烟波浩渺的洞庭。发呆,发呆。发呆。 因是雨天,游人极少。也因为那时,岳阳楼正在修整,东拼西凑的脚手脚,在偌大的园区内,随处可见。 身后有人说,花46块钱看这堆破烂可真不划算。 我对着小乔的墓地自语。我不需要倾听,我只是有了倾诉的欲望。美丽的小乔,美丽的死去,却仍然能够美丽的对着我笑,对着所有人,微笑。一个人死了,只是这世界,仍然活着。 古书上说周公和小乔感情极好,于是我便更加难以想象,在周瑜死去的那些年,她以怎样的方式活着。她活的好不好。 她的墓地周围,有大片的斑竹。 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 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 斑竹,那本就是因为眼泪才有的东西呵! 在一方长廊处,有许多名人挥毫写下的那首著名的《岳阳楼记》。细心看字与字的间隙处,竟有前人用细细的尖刀,刻下谁谁永远爱谁谁的誓言。 那该是多么温情的一幕:男孩左手女友的肩,女孩子温柔的靠着自己的情人,男孩的右手,写下关于永恒关于爱情的承诺。 不忍再看。在码头扯下一片大叶子做伞顶风冒雨的去拜鲁肃的墓。到了后才发现破败的牌坊上挂出了“内部维修,暂不开放”的告示。这告示一定挂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因为用于充当门板的木板已被前人拆去若干,松松垮垮的勉强支撑着不倒下来。于是,我对着告示微笑,从容的从侧门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初春的雨,宛若茫茫白雾,弥漫在空气中。阻挡了人的脚步,我闲荡在整个墓区。看立于一九八三年十月十日的墓室铭文;看肢体分离、身首异处的西阁古代士兵像;看门窗皆不见的东厢旧居;终于看见了那株桃花,让人震憾的生命的力量,生命的美,在鲁萧墓的墨青密林里,在春寒料峭、冻杀年少的凄凄风雨中,鲜艳的怒放。只此一株,再无其它。 “嗨!帮我拍张相呗!” 我抬头,看着站在墓地最高处那座方亭里的女子,似曾相识。 她跳跃着下来,走到我的面前,噘着嘴巴,生气的说:“不认识啦!你还欠我一块钱呢!” 原来是她。 我冲着她浅浅一笑。接过她手中的相机,她欢快的向上跳几个台阶,并且嘱咐:“要照我的右脸哦,我左眼没右眼大。” 我说好,她便摆出好看的姿势,对着我作出甜美可人的样子。 她接过相机翻看,满意的说:“还不错。真没想到,又遇到你。你不是这里人吧?!” 我说不是。 “那你来这里干嘛,风大雨大天寒地冻的,你别告诉我你是旅游的,因为我也是旅游的,哇哈哈哈。” 我有些目瞪口呆,因为这样放肆无所顾忌大笑的人,我第一次遇到这要的人,而且,是女的。 “你叫什么名字?”她再问。 我嗫嚅着说:“我姓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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