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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三个举着杯子碰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概各怀心事,都伤感起来。

  “喝吧。”我低低地说了一声。

  我没有什么伤心事,只是想起了我爸爸,他是我九岁时去世的,车祸。我放学回家,屋里停着一口棺材,我妈休克在一边。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因为棺材里的他早已血肉模糊。很多时候,当我一个人远眺时,他总是在我的视线里伫立,或是连续几天守在我的梦里与我见面。我想,他一定最牵挂我吧?有人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只是记忆里的他,不拘言笑,沉默寡言,但我想,他心底也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吧。

  “怎么了?”静姐拉拉我的衣服。

  “没什么,呵呵,眼睛里进东西了。”我仰起头,不让她看见我眼里的泪。

  “坐下吧,依依。”齐齐递给我一张面巾纸。

  我坐下来独自点了根烟。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不风流枉少年。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钱美人一大堆。”齐齐突然做了首诗。

  “好诗,好诗啊!”向丰收陶醉地拿起一根筷子敲碗,不料筷子一头挑起了桌上一张浸湿的面巾纸,不偏不倚地飞到他脸上。

  大家狂笑,静姐抹着眼泪喊肚子疼。

  “我给大家唱首歌儿吧。”齐齐摇晃着站起来,拿个空酒瓶子站到茶几上唱,“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儿停在上面……”

  大家靠在椅背上,轻轻跟着唱起来,“……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

  突然,我听见咕咚一声,低头一看,向丰收倒了。

  我扶他起来时,他拽着我的胳膊说:“依依……离婚了……没事儿,我就是……来给你送温暖……送温暖的。”

  4

  刘明刚在一边睡得很死,打着呼噜,流着口水,把枕头上浸湿了一大块。我不禁心生厌恶,使劲推推他让他起床。昨晚什么时候回家的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中途去了趟厕所,之后给刘明刚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他翻了身,又睡了。

  向丰收早上五点多给我发了条短信,问我昨晚怎么样。我正要考虑回不回,他便打过来了。

  “起床没有?”他问。

  “还没呢,你在哪儿啊?”最后他和齐齐怎么走的,我不记得了。

  “你在哪儿啊,我怎么听见有呼噜声啊?”

  我赶紧跳下床往卫生间走,“电脑没关,在杀毒呢。”

  “哦,难怪。那你赶紧起床上班吧,我挂了。”

  “好,再见。”吓了我一身冷汗。

  刘明刚送我上班时,我给他说了冷玲被打的事情。他见怪不怪地说:“没本事把自己的老婆摆平呗。”

  “你得意什么,我看你也不见得摆得平。”我心里升起一股厌恶。这种男人,永远都这么轻浮,没有同情心,反倒幸灾乐祸。

  “我昨晚一夜未归,你看她打了一个电话没有?”他笑着说,“你放心,我老婆绝对不像那种女人,泼妇一个。”

  “那恭喜你。”我不想看他一副得意扬扬的样子,示意他在马路对面停车。

  “晚上请你吃饭。”他停下车,拍拍我的肩膀,“还有,以后要再醉成昨晚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说件正事儿,你得确保我的安全,我可不想有人与我谈判。”我认真地看着他,冷玲的事情让我心有余悸。

  到了酒店,见叶子在门口等人,说是等集团公司审计组的。

  “来酒店搞审计么?”我有点奇怪,以往酒店搞审计,事先都要提前几天发传真通知的,这次怎么没听说。

  “对啊,早上才听说呢。”叶子边拨电话边走。

  我去办公室仔细查了一下文件收发记录,并没有收到相关的通知,怎么突然袭击?联想到提前考核的事,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必然联系。

  我一上午都在拉肚子,大概是昨晚喝酒整坏了肠胃的原因,需要不停地往厕所跑,后来觉得麻烦,索性决定在里面蹲上一阵。

  外面有匆匆的脚步声走过来,边走边接电话,外地口音,应该是审计组的。只听见她说:“我也不想啊,领导一发话,我们就跟着跑呗……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他们内部有人检举吧……哎呀,等我回来再聚也不迟啊。”

  我屏住呼吸,指望还能听出个所以然来,可她很快挂了电话。内部检举?内部检举和她们来审计有直接关系?难道有人检举哪个领导的经济问题?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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