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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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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让齐齐做出很蔑视的样子,可她每次都爱扭身子,声音也不够凶狠,让我误以为站在眼前的是白骨精。 我轻轻地提了提捂在嘴上的丝巾,比画着用另一块泡沫做成的“销魂刀”,面目狰狞地说:“哼哼,白发魔女,你的死期到了!” 接着,一场刀光剑影的搏斗就开始了。我俩各自挥舞着一块泡沫,嘴里发出噼噼啪的声音。往往最后人没杀死,唾沫倒是先喷了一脸。 故事的结尾我们是这样安排的,双号我赢她,单号她赢我。输了的那个要躺在地上,赢了的仰天长笑几声,说道:“自古江湖正邪不两立!” 可齐齐每到双号的时候就喜欢耍赖,总说她的泡沫比我的更有威力,倒在地上的应该是我。我自然不肯,说今天明明是双号。这样争执一番,自然是我让了她。所以,每次倒在地上装死的都是我。直到那些低年级的弟弟妹妹也加入到了我们的游戏中后,齐齐把结尾改了一下。她让所有的小屁虫全躺地上,由我俩统治了整个武林界。齐齐说,这是她最喜欢的结局。 小学毕业后,她舅舅把她转到县城读书去了。临走前,我俩偷偷举行了一个仪式——喝血酒。 我们跪在靠窗户的地方,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然后砰砰砰磕了三个头。之后,齐齐找来一个碗和一根缝衣针,碗里盛了半碗水。她拿出针,把手指挑破,挤出几点血到碗里,完了她把针递给我,说:“你也弄几滴出来。”我吓得哆嗦,“我有点怕疼,你反正挤了,能不能借我几滴?” “那怎么行,那就不灵验了。”说完,她捏起我的手指就是一针。 当天晚上,因为喝了生水,我俩都拉起肚子,血酒只是穿肠而过,但不管怎么样,我俩已经成为真正的姐妹了。 很多年以后,我想想当时的情形,虽然觉得好笑,但心里还是暖暖的。 童年在我的记忆里,总是清澈透明,轻轻一掐就能滴下水来。我坐在“桑干河”回忆着这些事情,心情舒畅了许多。我想,为什么朋友之间就能做到相互包容,夫妻间却无法做到呢?难道是因为我和林小伟之间不仅没有爱情,连友情都稀缺?这样一想,只觉得汗毛倒竖。 齐齐从马路对面过来了。她穿了一件鹅黄色露脐吊带衫,一条勉强包住屁股的牛仔短裤,大大的墨镜遮住了脸,蓬松的卷发随意地散在脑后,像从国外归来的华侨。我常说,齐齐属于那种放哪儿都容易被揪出来的女人。从小就喜欢跳舞的她,身材匀称饱满,穿着也很前卫。她的出现,往往会让别人眼前一亮,让周围的女人黯然失色。 我俩虽然都只念了个中专,但她比我幸运多了,因为她舅舅是市卫生局局长,所以她一毕业,就分在市二医院,只待了一年就转正了。为此,我妒忌了好长时间。 齐齐的电话从楼下一直打到现在。她坐在我对面,对着电话一口一个哥哥喊得甜蜜,连我听了都浑身酥软,也难怪人家院长哥哥都愿意购她推销的药。 药品推销是她的第二职业。她是个不安分的人,工作没多长时间就悟出了一条生财之道,打着他舅舅的旗号做起了药品销售。所谓销售,就是把制药公司的药推销到医院。这对普通的业务员来说,需要费很大周折来打通人际关系,有时可能砸了钱别人还不会买账。但是对齐齐来讲,只需打个电话就能搞定,加上她与生俱来的公关天赋,每月的提成让我咂舌。我曾问她怎么搞好人际关系,她说,女人搞社交,只要能喝就行,再不好接近的人,几杯酒灌下去,就成忘年之交了。 收了线,她优雅地把散到脸颊的头发往后甩了甩,一副老大姐的样子问:“怎么样,民主测评顺利不?” “结果还没出来呢。” “你人缘这么好,一定没问题。对了,当上总助之后,带我认识认识你们头儿,以后你们的福利就全发药吧。”她来了劲儿,两眼冒着绿光。 “没事儿发什么药啊,你卖药卖疯了吧?” “浅薄!保健品也是药,没病也可以吃的。” 我没心情跟她侃,叹了口气不想说话。 “还因为那事儿?”她有点不敢相信,在她看来,我跟林小伟早该和好了。 我没吱声。 “没来电话?”她盯着我,语气里最后一个字被划了很大一个问号。 “没。”我干脆地说,语气里有点责备她先前的失算。 “邪了还!”她有点气愤,横着眼睛盯着手里的杯子,“太不是男人了吧?” 我摆摆手说:“算了,不说这个了。吃什么?咱俩喝点吧。” 她一听,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大姨妈来了,刚到。”她这么快拒绝,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她怕我买醉,到时候收不住场,不好给林小伟交代。 “怕什么,外国人坐月子都游泳。人生失意须尽欢哪。再说了,在静姐这儿,醉了又没人劫色。”我说。 “不行,晚上要去陪院长打麻将的。”齐齐坚决不肯就范。 “你是不是女人啊?”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第一,喝到十点,准时回家;第二,不准大哭大闹;第三,一切安排得听我的;第四,以上三条如有违背,我咒你一辈子上厕所没手纸。” 我看着她一副将军指挥作战的严肃劲儿,忍不住想笑,但还是认真地点头,表示同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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