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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回到家时，高华还没下班，只有高妈妈何秀清在家里。

　　"你来干什么？"何秀清紧崩着一张脸，眼底满是冷意。

　　"妈，我来找高华。"

　　"这个"妈"我可不敢当。"何秀清冷笑，"你都把我们家阿华抛弃了，现在还又来找他干什么？怎么，现在又后悔了吗？"

　　章小媛苦笑。

　　她这个婆婆永远都只把错归在她的身上，却从来看不到她儿子身上的错。

　　"我就是来找高华谈离婚的事，可他一直躲着我，所以，我才回来找他。"

　　章小媛的话让何秀清微怔了一下，然后撇撇嘴，放章小媛进屋，嘴里还念叨，"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章小媛叹了口气，进了屋。

　　"阿华还没回来，你自己慢慢等着吧。"丢下话，何秀清就做自己的事去了，也不管章小媛。

　　章小媛只好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打开房门，迎面便飘来一股浓郁的烟酒味，房间里更是乱得不像样。

　　章小媛不禁皱了皱眉，只好弯腰替高华收拾。

　　像平常一样，她将那些乱丢的脏衣服丢进洗衣篮，然后又拿扫把打地。何秀清经过房间门口时，冷冷地扬了下眉毛。

　　"这男人没有老婆就是不像样，平时他又不让我随便进房间收拾。我看还是要尽快帮他物色一个适合的，我才能省心哪。"

　　她这话明摆着是故意说给章小媛听的。

　　以前章小媛每次收拾房间、洗衣做饭的时候，何秀清不是嫌她地板擦得不干净，就是饭做得太难吃，还成天在外人面前感叹，自家媳妇懒惰成性，什么都不愿做，反倒要劳累她这把老骨头。

　　章小媛又怎会没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不过她人缘还是挺好的，所以，大多数人也都不太相信何秀清的话，但总有一些三姑六婆在外面嚼舌根。

　　每回章小媛都充耳未闻，身正不怕影子斜，她相信假以时日，何秀清总会接受她的。

　　可惜，上天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轻轻叹了口气，她倒了垃圾，开始收拾床铺叠被子，却惊异地发现，枕头底下居然放着自己和高华的合照。

　　那是他们蜜月时在苏州拍的。

　　章小媛只觉心头一阵揪痛。

　　那个时候，他们是多么的幸福快乐，可现在呢？

　　高华将这照片放在枕头底下，是在追忆？还是在追悔？

　　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将照片收了起来，就在这时房门口响起了高华熟悉而惊讶的声音，"小媛？"

　　章小媛转过头。

　　这大半个月没见，高华消瘦了不少，也略显几分憔悴。

　　"你回来了--"高华环顾了眼收拾整齐的房间，惊喜跃上了眼底，"你、你是不是肯原谅我了？"

　　那份喜悦是那样的明显，一时间章小媛那句催办离婚的话竟说不出口。

　　"小媛，太好了！"高华冲了过来，一把紧抱住章小媛，"你肯回来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章小媛置身于那具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里，一动没动，但心底却是酸涩的。

　　"其实，我是来找你商量离婚的事。"

　　章小媛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高华的身子就是一僵，慢慢地放开了章小媛。

　　"小媛--"眼底的那份喜悦和开心被痛苦所取代，"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章小媛走到床头坐了下来，无意识地抚摸着那柔软的被褥，"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她唇角一牵，扯出了一抹苦笑，"而是因为我们无法再在一起生活下去了。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我就会想起你抱着其他的女人……"

　　"小媛--"高华快步走到章小媛面前，俯身扣住她的双肩，情绪有些激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半个月来，你不在我身边，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我一直这样回避你、拖延着，就是不想和你离婚。是我该死，是我混账，我不该被外面的女人诱惑。我会跟李宛合谈清楚的，我不会再同她来往，我会好好儿跟你重新开始。小嫒，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难道我们以往的感情，不能让你给我这一次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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