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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比刚才还要早点儿,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进得来?”右手抚上她微蹙的眉,轻轻揉按着。

  “不是学长他——”悠言愣,随即想起这男人的坏心,是啊,没有他的同意,遣走了顾澜,她怎么进得来。

  几分嗔怒,捧起他的手,又轻轻摔下。微叹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把脑袋埋得更深一些,又闷声道:“那是比较委婉的。”

  顾夜白一怔,失笑,“原来这哭还有几种境界,还有比较泼皮的是吗。”

  悠言扑哧一笑,心里的悲痛稍减微分,看向男人,低声道:“你何必逗我。”

  把她从他的怀中挖出,扳过她的脸,逼迫她看着他。

  “言,让我看看你。”

  带点温柔的他的声音,有点久违了的味道。悠言鼻子一酸,委屈盈上心头。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是不要了。”

  悠言愣愣看着他。眼泪不必听指令,自己掉了下来。

  薄唇印上她的眼睛,把她的泪抿进嘴里。

  “你总是骗我,你说我要一个小骗子来做什么?”

  漠漠的,他的声音随着他温暖的唇,来到她的耳畔,把她的耳珠轻轻卷进口中。

  悠言一震,有什么在脑里渐次清晰。

  “用谎话来掩饰谎话,你到底想要再来几次。”

  在那个黑暗的小巷里,他的粗暴,还有,这他说过的话。

  难道说——??

  悠言失声道:“你哥哥的事,你都知道?”

  顾夜白微瞥了她一眼,右手捏紧了她的下颌。

  悠言咬上唇。原来,他的心,他早已悄然告诉过她。

  他手上的力道,渐大。他在生气。

  “别,会疼。”她急了语气,“你的手会疼,用左手。”

  以为她呼疼,她惦念着的却是他——顾夜白一震,苦笑。

  如果爱情是一场角逐,那么,面对她,他注定是输家。永远的输家。

  心里的柔软再次不受控制。手里的力道,缓了。不为自己,只为她,她呼疼的声音。

  “在餐厅里,我只想掐死你。”冷笑。

  悠言握上他的手,把头埋回他怀中,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知道?你知道什么?你只知道说谎。”顾夜白长指微屈,目光落到她柔软美丽的发上,竟连这个平日惯做的小惩罚也施不下。

  还能说什么?这样的不舍。她总有办法让他所有的冷静失控。

  平息的怒气顿生。

  把乌龟的她再次挖出,唇狠狠覆上,吻,辗转反侧,又近乎惩戒的吸吮啃咬。她的甜密,他遗失了多久?

  疼痛传来,悠言闭了眼睛,丝毫不退避,只是默默回应着他,间或,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

  巨大的喜悦早已盈满心头。悠言突然想,她也许要在这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死去。怎么可以这样的满心欣喜。

  可是,也委屈啊。

  伸臂环住他的宽厚结实的肩背。

  她的小动作,炙了他的心,还有欲望。

  不得不把她放开。不然,下一刻,发生什么事,他不敢担保。苦笑,再次爬上嘴角。

  左手长指轻抚过她唇上教他肆虐出的嫣红,重瞳审视着她酡红的颊,淡淡道:“言。”

  “嗯。”她的声音乖巧。

  “上来。”

  悠言咧嘴一笑,蹬了帆布鞋子,整个人赖上床,往被子一钻,把脚丫伸到他的腿间。

  顾夜白眉心一蹙,她的身子怎么这么凉,伸手把她拥进怀里。

  “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她加了个“真的”,加了几分小心翼翼。

  “嗯。”男人掬起她的发丝,轻轻把玩。

  “那我也不要你了。”

  “好啊。”他淡淡道,”两讫,也好。”

  良久,她没作声。

  只是,他清晰的感觉到肩上的湿意。把她的脸扳过,道:“遂了你的愿,还哭什么?”

  “你不要我了。”悠言使劲擦着眼泪,却愈流愈凶。

  顾夜白微叹口气,吻上她的眼睛。

  “这不是你的愿望么。”

  “见鬼。”她低吼。

  “顾夜白,你怎么可以这样坏,你明明知道你哥哥的事,为什么还这么坏?”她泪水簌簌,他涩了唇,心疼,却微冷了声音。

  “是谁说谎在先?”

  悠言皱眉,抬眸瞪了他一眼,理亏,但委屈仍多。

  “老头说,我会让你受到制肘。”

  “为什么你会让我受到制肘。”右手,指微屈,擦拭她的泪。

  布料的碰触悸的她的心。握上他的手,轻轻晃着,又道:“疼吗。”

  顾夜白不说话,只是挑眉看着她。

  悠言瞟了他一眼,老实回答问题。

  “因为你喜欢我。”

  “只是喜欢?”男人淡淡问。

  “比较喜欢。”悠言小脸顿红。

  “只是比较喜欢?”

  悠言大恼,但那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悻悻望着他。

  “不掉金豆子了?”顾夜白捏了捏她的俏鼻。

  悠言委屈,垂了眸。

  “所以,这一回,顾夜白和路悠言一样蠢。”顾夜白敛了眉,轻笑。

  悠言怔愣,良久,咬唇,紧紧搂住他。

  “你蠢。这个矫情的苦肉计一点也不好玩。”

  “是。”顾夜白伸臂把她搂得更紧了点。

  “所以,今天你下来是找我来着?”声音带了点期待。

  “嗯。”

  “如果你没有下来,你的手——”悠言猛的抬起头,砰的一下撞上男人的下巴。

  顾夜白皱眉,大掌按住她乱动的脑袋。

  “如果我今天没下来,遭殃的就是意農。”

  意農。悠言想起刚才那个灵秀的女子,心里一涩。

  “她是你徒弟么?”

  “嗯。她是我进社以后收的首批画家之一,其中,属她天份最高。我私下教了她一些技法。她便唤我一声师父。”

  “年纪算起来你比她大不了几岁。”悠言闷声道。

  顾夜白嘴角一勾,看了怀中女子一眼,似笑非笑。

  “路悠言。”

  “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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