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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这悄无声息,让人怯。终于,忍不住,悄悄伸手去碰碰他的臂。

  重瞳疏冷,瞥了她一眼,悠言慌,悻悻把爪子拿开,那人便继续漠漠的开他的车。

  一路无话,又见一路无话。

  及至回到他的家。

  她乖乖跟着他到车库泊好车子,又乖乖跟着他,来到门前。

  开了门。顷刻,那人却伸臂,把自己带进他怀里。

  悠言不解,他动作迅捷,已按了墙上开关。

  灯光盈了一室,悠言这时才看清,大厅中,沙发上,有个人静静坐着,看到他们进来,正似笑非笑的望向他们。

  是他?悠言心里低呼。

  那人揽住了她,又在她耳畔淡淡道:“过去,别怕,有我。”

  在不速之客的对面坐下。悠言低声唤了一声:“老爷子。”

  须发皆白,左手驻了龙纹雕刻的木杖,一双眸,却利芒不减,正是艺询社的前任社长,顾家的掌舵人,顾老爷子顾澜。

  “路小姐,这真是多年未见了。”顾澜眯了眸,打量着悠言。

  悠言微微一惊。

  那人挽在她腰上的手,一紧。

  是鼓励吗?

  顾澜淡淡而笑,笑意里,看不出端倪。他左手驻了木杖,轻轻在地上点着。

  悠言正出神,不防面上劲风一扫。她一惊,顾澜的杖已挥到她的手上。

  他是顾夜白的长辈,不敢躲闪——悠言闭眼咬牙。

  痛楚却并没降临。

  睁眼一看,那人右手凌空,却刚好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这一下,便狠狠落到他的手上,手背翩然化过妖异的红痕。

  他眉头浅皱,冷冷望向老爷子。

  那是他画画的手!!

  位子上的人虽向来狠辣,但终究是他的爷爷,所以他不避,却又替她挡下。

  顾澜一击不成,冷笑,驻杖又打了下去。

  悠言心疼到无以复加,想也不想,整个人俯到他身上,把他的右手彻底掩住。

  那人,却比她快,在木杖落下前,左手揽上她的腰背。

  这一下,仍然落在他手上。

  耳边,他微哼一声。

  悠言悲恸,圆了眸,手一伸,已执了那龙头杖的一端。

  顾澜脸色微变,冷冷道:“你敢?”

  “我怎么不敢?糟老头,谁都不准打他!”皱眉,戒备地望着他,脸上一抹湛红,声线微颤,已是怒极。

  顾澜冷笑。

  目光一扬,越过悠言,又落到顾夜白身上。

  “为她赔上你的手,值得吗?”

  “如果您今晚来只是问我值不值得的问题,那么您已经得到您的答案,可以离去了。”顾夜白道,声音,眸中辉芒,却潋滟了眉眼。

  悠言看着他,呆了,这个男人。如何得离。

  “顾夜白,如果不是你的天赋,连顾家的门,你也不配进。今日的万人之上,你以为你是怎样得到?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野种。”顾澜笑,手杖一抽,悠言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捏了小拳头,悠言红了眼睛,剪水双眸,是燃烧的焰。

  “路悠言,过来。”

  背后,那人出了声。

  悠言只是摇头,腾腾上前几步,一双眸,瞪着顾澜,不畏不惧。

  “死老头,道歉,你道歉,你的儿子有了妻子,却又招惹了小白的妈妈。孩子生了出来,却让他们与妈妈流落在外,过着艰难困苦的日子,该羞耻的是你们,小白不是野种,如果他是野种,那你的大儿子是什么,你又是什么?你有这么多儿子,这么多孙子,艺询社却偏由他来继承。老头,你不可笑么你!”

  “我叫你说。”眸色暗沉。

  眼中,漫过狠辣,顾澜扬了手。这一下出手极快,饶是顾夜白立刻闪身趋前,悠言的脸上已红肿一片。

  瞳眸顿冷。白皙的指挟住了那再待落下的掌。

  顾澜冷笑,扬了手杖,直指顾夜白。

  似乎并没有看见那要落下的杖,男子愈发清冷的瞳只扫过一旁女子的脸,还有凝在眼眶的泪,轻了声音。

  “路悠言,可以躲,为什么不躲?你是蠢材吗?”

  “那是你爷爷。”悠言摸摸脸上的伤,疼,呲了牙,委屈道。想了想,又抬袖擦擦了泪水,硬是不让它流下。

  “爷爷。”顾夜白眉一敛,低霾了声音。唇边泛起浅淡的笑,重瞳,深冷如斯。

  “这屋子四周,埋了你的人,不下二十个吧。”

  顾澜挑眉,沉鶩的眼,析出几分赞赏,很快,又森了声音。

  “顾夜白,你身手再好,可以敌得过二十个细选的好手吗?”

  “敌不过,又如何?”顾夜白轻笑,一字一顿道:“爷爷,我们即管来试试,是他们手快,还是我的快。你这脖子,我看着,可也并不怎么耐烦。”

  “你果然够狠。从当日你亲手把你的异母大哥夜承逼疯,我便知道,你是只狼。我养了只狼,这只崽子虽狼性难驯,但他的才华会把我的江山扩大到更加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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