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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蓦然间,她想起了季文康,他是近一个月内唯一的性交者,难道会是他?在她的印像里,季虽三番五次地对她纠缠不清,但此人年富力强,头脑好用,颇为自负,在男女之事上倒还干净,一般女人还上不了他的眼,他更不可能随意让一个HIV的携带者上床。

  但会是谁呢?她知道HIV不会像流行感冒那样凭空气就能传染,她没献过血,也没接受过血,也没吸过毒,先天更是清白的,妈妈可能都不知道这种疾病的存在!什么都排除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她腾地坐起来,跑下楼,拦了辆Taxi直奔北方建筑集团。为什么不能是徐严?这老小子为什么近一个月没和她同房?他真那么干净脱得了干系吗?

  乘电梯上了12楼,直奔办公室。她身体不舒服,三天前她向他请过假了,他痛快地答应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

  徐严正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手边有一杯正冒着热气的龙井。

  一帆一步跨进去,“徐严,我有事与你谈!”

  徐严抬起头,温和地笑笑,“一帆,什么事?坐下——”但看到她极端严肃的神情和憔悴的面庞,改了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有话跟你说,不是在这儿,跟我走!”一帆咄咄逼人。

  徐严愣了一下,把桌上的东西放进抽屉,跟她走了出去。到了楼下,钻进那辆黑色奔驰。

  “亚运村。”一帆极力平静地说。

  半小时后,两人走进租来的三居室里,一帆在后面关上了门,坐在他对面,直视着他。这使徐严很意外。

  “说实话,这些天你有过身体不舒服吗?”一帆尽量使自己语气温和,但依旧硬梆梆的,充满了厌恶。

  “什么?当然有过,一次感冒。”

  “还有呢?”

  “你指什么?”

  “比如,肌肉痛,关节不舒服,腹股沟也不舒服,等等。”

  徐严脸上出现了困惑,“你是说你现在有这些毛病?”接着看到她眼睛直了一下,脸上肌肉在抽搐。她起身跑到到卫生间,门“砰”地关上。

  5分钟后,她身体虚弱地走出来,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倒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捂住了脸。

  “一帆,你到底患什么病?”徐严疼爱地坐过去,扶住她的肩,“你瘦了,瘦了很多,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告诉我,你怎么了?”

  “没有,只是腹泻。另外,关节还有点痛。”她从手指缝里看他,然后放下手,起身到对面他的位置坐下来。面对面的交谈才有可信度。她决定把这件事压下,谈另外一件事。

  “徐严,你妻子从国外回来了?”

  “呃。”他点点头。

  “你打算把我怎么办?”

  徐严沉默了一会儿,“你说呢?”

  “你回归家庭——真的很不错,我不愿从中作梗。”

  徐严无言地看着她。

  “这一个多月来,你不再在我这里过夜,是预示着我们的关系结束吗?你把那么一大笔生意让我做了,让我轻而易举赚了一大笔钱,是你对我做出的补偿吗?从你租这套房子那天起,你就想结束这件事了,对吗?”

  徐严深思了一下,点点头,“我儿子的病好了不少,差不多像个正常人一样了,我妻子为此花费了巨大心血,我应该对此珍惜!你懂吗?”

  一帆点点头,微笑,“你应该这么做,我就像你人生中一段小插曲,不能影响主旋律,我该谢幕了;就像大街上偷情的男人,忽然醒来,该收场了。”

  “其实我是很在乎你的。”徐严眼睛里深情款款,显示出这种年纪人的老练和优雅,“只是我老了,可能控制不住你了。你能告诉我你曾像我爱你那样爱过我吗?”他随即又解嘲,“当然,像我这样一个半老的人,再提‘爱’字有些难为情了。”

  “那你说呢?”一帆颇有心计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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