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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事实上我一共就只两张灯,起居室一张,卫生间一张。

  "坐吧,"我笑着说,看得出他有些局促,这样寒酸的小房子,他一定很少见到吧?

  他小心地在我的沙发上坐下来,定定地看着我,柔声说:"你今天没有吃饱吧?刚刚真该请你吃顿夜宵的。"

  "哪儿有才吃过不足一个时辰再吃的?"我笑了起来,顺势在他身边坐下,心跳得厉害,"艾总今天也吃得很少啊。"我说。

  "她是决意要减肥,现在减肥才是她最大的事业,若是哪天体重多了一斤,天地都为之色变,"顾横波笑着说:"最近她听专家的,一顿只吃一碟蔬菜。"

  "艾总大概想不到自己奋斗半生最后竟然到了三餐不继的地步,呵呵!"我假意大笑以掩饰紧张的气氛。

  "看来你真是个简约主义者,你的房子里竟然找不到一处无用的装饰,"顾四处探看。

  我笑,哪里全是简约的原因,要是有足够的金钱,我也想试试将金箔贴满墙壁的滋味。

  沉默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嘘了一口气,轻声地说:"我得走了。"

  "好。"我只得站了起身。

  我的身材其实在女性中已算高大,可是站在他身边,犹觉轻飘飘的如一根小羽毛。

  很想像当初对待凌旭日一般将他留住,歪个脑袋?假装喝醉?突然肚痛?这几年忙于生计,此项技艺早已生疏,算了吧,留下又能如何。

  "对了,你的手机呢?"走到门口他突然伸出手。

  "怎么?"我连忙掏出手机递给他,他的手机没电?

  他用我的手机快速地拨了几个数字,然后,我听到他身上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将手机递给我,扬扬手笑着说:"再见!"

  我同样扬着手笑:"再见!"

  关上门的瞬间,我突然想起,顾横波进屋后我就陪他一直呆坐着,竟然忘记要给他泡上一杯茶或别的什么,真是失礼!不过想想也无所谓,今晚我失礼的地方又何止这么一点点?

  我抱紧双臂发了好一会儿呆,突然觉得有些冷,如果此刻有一个怀抱供我依偎,多好。

  心底无缘无故地想起凌旭日来。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此时此刻,所有的细节无端涌上心头,我才大吃一惊,原来我从未忘记,原来一切都压在心底。

  4,有你这样求婚的吗

  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找到房子了!"电话里的声音笑嘻嘻的,不是春华是谁?

  惭愧!我几乎完全将她忘记!

  "哦,谁帮你找的?会不会太贵?你一个人要当心点。"我开始絮叨起来。

  没办法,我比人家大,就要有个大人样,不要后来被人说起来是我嫌弃她将她推走赶走。

  "放心好了,是小雨帮找的,就在她附近。"她听上去挺兴奋。

  "哦,这样就好,你们两个可以相互照顾。"

  挂上电话后,我松了一口气,觉得心情好些了,突然很想去看看明俊,自从搬出来,我就很少去他那了。

  他现在,在干吗呢?会不会睡觉了?

  不管了,就是睡下了也得将他叫醒不可。

  天气已有些微冷,我在身上搭上一件薄披肩,关上门出去,边走边抬起头来,看漫天星光璀璨,我深深太息,这两年,我辜负了多少良辰美景?

  巷子口传来优柔的音乐声,有女声轻轻唱着王菲的歌: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时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和你手牵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我看见有两个十七八的少年在阴暗的角落旁若无人地拥抱亲吻,动作幅度之夸张看得我几乎失笑,我有过这样仓皇而激情四溢的青春么?

  看街上人来人往,偶尔有汽车飞驰而过,我的微笑渐渐转为悲凉,我已经过了恋爱季节,不再相信什么山盟海誓海枯石烂了,我现在所想的,不外是在我不厌恶又喜欢我的男人之中,看看谁对我将来的生活更有益处,谁对我的耐心又更久远点,当然,如果能让我动心就更好了。

  我已经斤斤计较到老朽不堪了么?可怕。我摇摇头觉得一阵寒冷,不由自主地将披肩再次裹得严实了点。

  不多时我就到了当初和明俊住的出租屋前。

  女房东还是那个四十多岁的寡妇,她显然还记得我,见我来忙连声招呼,甚至主动站起来想去叫明俊,我笑着连连摆手,对她超于往日的热情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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