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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八、当场捉贼

  建筑公司环城公路项目部经理李文一晚上没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像是床板上长了钉子。天都大亮了,他老婆吃完饭要上班了,他才爬起来,揉着一双红眼睛问:"老婆,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他老婆抱着女儿要出门,回头恶声恶气地说:"醉得像个死人!人家背你回来的!我问他们背回来做啥子?直接背到长江甩了!"

  李文嘿嘿笑。

  女儿三岁,在妈妈怀里嘟着小嘴说:"爸爸像个死人!妈妈不像!我喜欢妈妈!"

  两口子哈哈笑。

  李文等娘俩走了,匆忙吃了早饭,碗也不洗,穿上外衣,夹上皮包往外走。他不是怕上班迟到,工地上他说了算,是怕驾驶员等久了,交警来了要罚款。按公司的规矩,项目经理没有资格配小车。李文山高皇帝远,就把项目上的一辆生活车占为己有,早晚接送他上下班,平时供他东游西逛。有一次,公司办公室主任兼督察办主任陈毅力下来看见了,回去跟老总说要督办他。老总就是那位栽跟头的胡日月胡总,听了抹起脸说:"没事找事!"

  李文疾步走出去,转个弯就看见他那辆旧皮卡,驾驶员正向他招手。这个地方是不准停车的,有一次被交警逮住罚了两百元,李文叫驾驶员找餐饮发票报了账。

  李文快步上了车,旧皮卡启动行走。

  驾驶员问:"李经理,好久换车?"

  李文讨厌旧皮卡,嫌丢人脏班子,说了好多回换车,工程处主任柳兴年装怪,说用得就用,用不得了再说。项目部属工程处管,工程处柳主任有资格配车,配了一辆桑塔纳。柳主任想,你一个小项目经理未必也坐桑塔纳?李文犟不赢柳主任就去找了胡总。胡总说:"换!"可车还没换,胡总却栽跟头了。

  李文说起换车就是一肚子的气,恶狠狠地说:"换个屁!"

  李文坐着旧皮卡来到工地,远远地就看见一大群人围着大门,忙喊停车,让驾驶员把车停在路边,说:"你悄悄过去看一眼,是不是要钱的大清早来堵门?"

  驾驶员跳下车去了。不一会儿,他笑嘻嘻地回来跨上驾座说:"不是讨债鬼,是张幺鸡和周哥在吵架。"

  李文松了一口气,问:"为啥?"

  "好像是张幺鸡的一车水泥要出门,周哥不准。"

  李文完全放心了,抿嘴一笑,说:"走!老子去收拾他两爷子!"

  李文到了大门外下车,疾步走过去,挤进人群,边挤边喊:"让开!吵啥子?让开!吵啥子?又不是耍猴戏,有啥好看的?"

  黄其一看李文来了暗自一笑,混在人群里没有开腔,看他当经理的怎么收场?张幺鸡一眼瞄见李文往里面挤心里发慌就想溜。周哥也看到领导来了,底气更足了,一把抓住张幺鸡的衣领恶声恶气地说:"想跑啊?那不行!领导来了。你跟领导说清楚!我周哥做事一定坚持原则!"

  张幺鸡在大庭广众中被人揪住衣领扳也扳不脱,鬼火冒起三丈高,提起拳头跟周哥就是一拳,打得他鼻青脸肿,打了就扯开脚杆分开围观的人群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跑,鞋子也跑落了一只。周哥挨了黑打惊叫唤:"逮到!逮到!"不晓得哪个装怪,趁张幺鸡慌里慌张不注意,悄悄把脚一伸,只见张幺鸡一个狗啃屎摔在地上,摔得花脸花嘴的,额头上起了一个大青包。他趴在地上犟起颈子骂人:"哪个龟儿伸的黑脚?敢不敢站出来跟老子对打?老子一脚尖踢你下河!"

  李文挤进来跟他一阵吼:"张幺鸡!又是你龟儿干的好事啊!你娃胆子有好大?硬是敢日天啊?老子今天就看你有好拽?偷公家的水泥还敢打门卫!来人啊!跟我把他捆了送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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