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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我提气，力求自己显得不卑不亢，含笑道：“关小姐客气了，我叫郑天乐，以后你称呼我小乐好了。不敢称指点，关小姐有需要的时候，请尽管找我！”

　　关君琪很利落，立刻接口：“小乐，那先谢谢你，我改天联络你！”

　　我头也点得干脆：“嗯。”随之偏过头，向凌飞耀谨问：“二少，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Dancer那里我要去看一下。”

　　凌飞耀正由Jason在折腾发型，眼皮都没抬，慢条慢理地吐了句：“好，你去忙吧！”

　　得允，我低头哈腰，快速退走，不敢回头。踏出门，站在走廊里的我有些发怔，人像在云里雾里似的，茫茫然不知去往何处好。回头望望他休息室的门口，忽然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有种抽离感。

　　虽然状况不明，但汹汹来者在提醒我，我和他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距离——身家背景。

　　所谓人人平等，只是一句理想化的泛泛口号。现实中，谁不是凭借身价地位决定自己可以拥有的姿态。钱财是好东西，虽不是无所不能，但于我来说，足够傲视世间的财富，就是睥睨常规的筹码。

　　那位关美女，我已不再嫉妒她，但很羡慕她。如果，我也像她一样，出自钟鸣鼎食之家。此刻，我应该更有资格，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我和他之间的隐忧现恐怕也都不复存在。

　　凌飞耀是偶像又何妨？公开的代价，我们完全承受得起，或许还会成为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广为传颂的一段佳话。

　　可出身是无法选择的，我不会为之自卑自怨。身家筹码少得可怜，是我早已接受的痛苦现实。包括和他之间，我弱势被动的处境，我心中都有数。只是，我不舍轻易悖离自己的真心，更不愿辜负他的期许，纵然无奈，我也在忍耐。只是，这无奈和无助，今天强烈得让我心痛。

　　脚步软软的，摸到大休息室口。里面，人人都在活动，或热身，或嬉闹；顶上，尤其是化妆台上成圈的灯源，把室内照得雪亮。而我，沉滞的影迹，灰暗的情绪，与之格格不入，更怕隐得再深的暗痛也会无所遁形。

　　游晃到候场区，周边少有人来人去，前台幕布未启，尚且阴暗斑驳，还有我放任自己苦闷的余地。

　　我抚着心口，无声叹气，仰头望着顶上黑压压纵横悬挂的机械和灯组。

　　眼下状况不明，想再多或许只是自寻烦恼。可是，冷静了一阵，心里还是恼恨他隐瞒我去见她的事。

　　不过也好，有话说，男人所谓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现在，有这五百亿的美女横刀，是否也是检验我，在他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的机会。

　　正盘算着关美女vs郑天乐大战，我的胜算能有几成，手机倏然响起来电铃声。一看，竟然是凌飞耀打来的。原本遏制着的怒意终不受自控飙起，我接起后，忍不住恶声恶气招呼起他：“喂！——”

　　“乐乐，到我休息室来，快点。”

　　耳边响起他音如天籁、温柔无限的呼唤声，心还是不争气地放软。把人都打发走了？现在想到我了？算他还有良心，记得来安抚我。我愤愤地嘀咕着，人还是立刻动身找他去了。

　　第17章我是你的耀

　　到他休息室的门口，发觉榔头正在把门。他看见我，帮忙开了门，我进门后，他又帮忙关了门。

　　映入我眼的是他神一般的背影，可望而不可即。

　　但终于，我无须再掩饰我的情绪！脑袋开始发热，愤怒与郁恼更纠结着心肠，胸口剧烈起伏着。我感觉自己像只恐龙，还是一只火焰满腔，非喷不可的恐龙。

　　我握紧拳头，沉声低喝：“凌——飞——耀——”

　　默默地，他转过身来，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上有我前所未见的伤感，眼底的惆怅更浓郁得令我无法置信。

　　不见眼泪，却在他那一转身间，空气里仿佛弥漫起细细雨雾，抑熄我周身喷薄而出的火气。

　　他怎么了？我惊愕住了。过去，我输给了钱，难道今天，我又输了一回？转念间，直觉天昏地暗，万念俱灰。眼泪已遽然涌起，我合起眼，咬牙转过身去，头一垂，抵门而立。

　　仅仅一秒以后，那股熟悉独特的清新气息竟如旋风般向我强势袭来。他扳过我肩膀，如那晚机场外，毫无预警又不容抗拒地吻下。

　　这许久不曾的亲密，这独属于他的美好滋味，对我都是难以抵御的诱惑，尽管心底的悲与怒勉力支撑着我的挣扎，但似糊弄自己的抵抗，在他软硬兼施的攻势下，还是无可奈何地渐渐瓦解。

　　唇舌纠缠间，我们交换着彼此的伤感，也索取着彼此的安慰。这样的吻，缠绵悱恻，温柔销魂却又说不出的黯然，催得我悄然有泪滴下。

　　他没有纠缠不休，不多时就和我唇齿相分。我心烦闷，不愿睁开含泪的眼。

　　微热的指尖在抹去我眼角悬着的泪滴，动作轻柔，随之，还有他的揶揄：“有人的醋坛打翻了，刚刚亲一下，差点把我牙都酸倒了。”

　　你和她当众堂而皇之搞暧昧，不是没心没肺的稻草人，谁能吃得消，忍得下。凌飞耀的调侃勾起了我的愠怒，我用力想挣开他怀抱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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