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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张艺宝咳嗽了几声，念道--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

　　大家好！

　　一个台湾作家说，60及70年代出生的一代都是懂得反省的一代；不同的是，1960年出生的一代是自我反省的一代,1970年出生的一代则是反省时代的一代,至于80年代出生的一代,则是不懂得反省为何物的一代。

　　这话，我不认同。因为这段时间，我们这个小小的朋友圈中，几乎所有人都在经历着自我反省。反省我们的爱情、婚姻与事业，也反省着我们的过往与曾经。

　　几个月前，康乔失业了，我对此不感觉好奇。因为我们这一代人，一辈子不可能只从事一个工作，跳槽是我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这是个充满着惊喜的世界，而我们是一群充满着好奇感的年轻人。新的追求和新的梦想随时都可能出现，有时候连我们自己都促不及防。

　　我想，失业是福。不然康乔也不可能下定决定创业，而创业对他来说，更像是一条不归之路。像他这样的人有很多，当然，我就属于这类人。我们都只有一张二流乃至三流大学的文凭、没有显赫的身家、更没有很崇高的理想，可是，我们还有明天，不是吗？

　　在我们中，有很多人并不清楚自己为了什么而工作。我想问问大家，你是为了什么而工作呢？是为了一种有工作的虚幻安全感？还是为了一年三周的假期,甚至更少？或者干脆是为了多年后未必有保障的一笔养老金？

　　懂得思考并付于行动、懂得享受真切自由的人，他不可能让自已的一生为这些无谓的目标而奋斗。

　　于是，他从人群里站出来，振臂一挥："跟我来，创业吧。"

　　这个人，就是我们的康乔！

　　康乔早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方沐优把手都拍红了。他们上前抱住张艺宝，张艺宝附在康乔耳边说道："早就想到你们会来拥抱我，你给我离远点，我想抱的人是沐优。"

　　方沐优也听到了这话，推了康乔一把："走吧，走吧，让我和张艺宝好好抱抱。"

　　康乔涨红了脸，一把将方沐优拉开："说什么呢？你得守妇道。"

　　方沐优笑着敲打康乔的脑袋，被常夕和刘之双拉住，刘之双说："别闹了，你们的员工可都在这里看着，好歹做点老板和老板娘的样子给大家看看。"

　　"康总，你给大家说几句呗。"方沐优笑着将康乔推到人前。

　　康乔也学张艺宝咳嗽了几声，一脸正经："那么，今天晚上，大家想去哪里吃饭？"

　　底下的几个员工都欢呼起来。

　　康父、康母和常母摇着头，毕竟年轻人的想法，他们总归有点跟不上趟喽。

　　方沐优看了看表，说道："还有个员工没到呢，我们要等等她。"

　　话音刚落，张艺宝便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小九！

　　小九面带微笑，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戴一顶白色的贝雷帽，和大家打着招呼。

　　她有点腼腆，全然不是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小女生了，她说着："请大家多关照，多多关照。"

　　方沐优笑着对张艺宝说："怎么了？见到你的宝贝学生了，还不快上去问声好啊，有你这么当老师的吗？"

　　"你见过老师先向学生问好的吗？小九，快过来，给你这敬爱的张老师汇报汇报近来的情况。"张艺宝也笑了。

　　小九朝张艺宝走来："张艺宝，我可从来没把你当老师！"

　　这副模样，倒又让张艺宝想起了以前那个口无遮拦的小九了。

　　2

　　其实方沐优和小九一直保持着联系，在MSN上，两个人总是互相倾诉。当小九得知方沐优要和康乔一起创业时，忽然冒出了回湾城的想法。回湾城，不但可以帮方沐优做些什么，而且，也可以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了。

　　直到现在，小九也不得不承认，在张艺宝身边的那些日子其实是快乐的。他这个人，随性、天真，而且带着浪漫主义情节。当从方沐优口中知道张艺宝跳楼未遂并与麦麦离婚后，小九就想赶回湾城看他了，可她实在找不到借口去面对他。

　　作为方沐优和康乔的员工，重新出现在张艺宝面前，这倒是一个很自然的出场方式。

　　张艺宝并非不知道小九此前跟在他身边的目的，这件事，麦麦已经对他说过了。他当然是不恨小九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那是她的工作，她并没有错。就好比他和麦麦的婚姻，在这场婚姻里，他们谁都没错，唯一错的就是两个并不适合的人结合到了一起。

　　所以吃饭的时候，张艺宝很乐意小九坐在他边上，给他倒酒夹菜。

　　方沐优在一边傻笑，康乔忽然对她说："看来，你真的上了年纪了。"

　　"怎么？"

　　"上了年纪的女人，就喜欢当媒人喽。时不时撮合个一两对怨偶……"

　　"说正经的，你觉得他们般配吗？"

　　"艺宝这个人，现在最缺有人对他好。小九肯对他好，这当然是好事情。但小九，她喜欢他吗？"

　　"不喜欢的话，她还跑来湾城做什么？你以为人家真的想来给我们打工啊，人家是摆明了要来当画家夫人的。"

　　"女人呢，一旦拒绝了某位男士的求爱，就喜欢把自己的好姐妹介绍给那位男士。沐优啊，你也不能免俗。"

　　"我早说过，我就是一个大俗人。怎么了，你不喜欢俗？"

　　康乔拿起杯子，轻轻碰了下她的酒杯："老板娘，你想不俗都不行了。明天你就得去仓库上工，指点工人运送货物了。我跟你说，那美白面膜肯定能火，到时候，就多辛苦你啦。"

　　"那你做什么，老板？"

　　"做什么？光代理这个怎么行，我还得去找产品嘛。"

　　饭吃了一半，麦麦来了。她手里捧着一束花，说道："对不起，酒吧里有事，所以我来晚了。沐优、康乔祝贺你们！"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一身名牌，看起来有种很妥帖的稳重感。

　　方沐优赶紧安排了两个位置给他们，并要麦麦介绍一下这位男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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