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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安之摊手以示无奈。美朵却一下子搂住她腰,一脸谄媚:“老实交待,你跟虞总是不是已经全垒打了?”

  “我们压根还没开场。”

  “那他怎么不允许你吃韭菜?”

  安之从她魔爪脱身,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问题你应该问他。如果你非要问我,我只能说,大概他不喜欢韭菜的气味吧。”

  “呐呐呐呐,那他怎么不跟我说不许我吃韭菜?”

  “因为你中午没点韭菜啊。”

  美朵西子捧心状的呕血了。

  “你就别装了,来来来,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不许私藏哈。”关于虞玮韬的种种传闻,在这座大楼里还有谁能比苏美朵更了解呢?这可是交易啊,她老实回答美朵的问题,美朵就跟她坦白所知道的关于虞玮韬的一切。

  只有更全面地了解虞玮韬,她才能更好的对症下药。

  虞玮韬刚准备下班,就见程默推门而入。

  “虽然你是老板,但进来之前至少也敲个门吧。”

  “怎么,会不小心撞见什么么?”

  “我没你这种恶趣味。”

  程默堂皇在沙发上坐下,酸他:“都到了大厅广众之下不许她吃韭菜的地步了,应该是我没你这种恶趣味才是。”

  “你这是在吃醋?”

  “呃……”程董事长被反酸了。

  “你都已经结婚两年了,有些事我想我们都应该放下了才是。”他起身,深深看一眼程默,直看得他心里发毛,才淡定说道,“我先走了,你要想缅怀什么,就多坐会,记得走时别忘了关门。”

  一向腹黑强势的程董事长终于华丽丽的被人涮了一回。

  安之总觉得最近的午餐气氛格外的安静。

  美朵深有同感,却颇有些咬牙切齿:“虞总真狠啊。你看那天之后,小刘都不敢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美朵不知道的是,虞玮韬更狠。小刘不是不敢和她们一起吃饭,而是没时间和她们一起吃饭。每天临中午时,他敬爱的领导都会有紧急任务给他,等过了正常的就餐时间,他又会接到领导春风过境般的温暖体恤:“你先去吃饭吧,吃完再赶工不急。”

  可怜的小刘抱着听筒泪流满面。说急的是他,说不急的也是他,身为领导怎么可以这样出尔反尔呢?

  不过安之也顾不上小刘了,她有她的困扰。

  自从答应虞玮韬言传身教后,虽然她言有传、身有教,但总觉得没找到那个关键点,所以进展缓慢、效果微薄,让她很是头疼。偏偏这种时候二叔又来电话,说是趁着开春要盖新房,想向她借五万块钱。

  前年奶奶病逝时,把所有积蓄留给了她,一共五万块钱。当初因为这笔钱,几位叔伯闹了好一阵子,清扬几次劝她放弃继承,最后她还是接受了。一方面是因为父亲的关系,一方面也是因为奶奶的遗愿。

  奶奶临终前说,这是她对她仅有的补偿了,让她一定要收下。

  安之拒绝了二叔。不是她不肯借,而是她没钱借。那笔钱连同她工作几年的积蓄一起用来装修她与清扬的新房,她怎么可能向清扬家人计较收回?

  不一会儿,安之又接到父亲的电话。父亲说二叔盖新房是准备给儿子娶媳妇,正经用途,让她能帮就帮。安之敷衍着说再考虑一下,挂了电话出神良久。

  从小到大,因为爷爷奶奶偏心孙子的关系,她与叔伯几家亲戚都不怎么亲。母亲离婚出走的事,也是她被排挤的原因之一。这种状况直到她上高三才有所改观。高三那年之后,叔伯因为奶奶突然对她的疼爱,态度也有善起来,直到奶奶走后,因为五万元遗产的缘故,大家的关系又回到原点。

  转眼就是清扬的忌日。安之与林岫趁着周末一道去看清扬。

  安之送上玫瑰,用衣袖仔细抹墓碑上的照片。林岫则拎了瓶酒,自带了两个酒杯,坐在墓前喝一杯、洒一杯。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回忆属于他们的那段美好岁月。良久之后,安之才道:“给我一杯。”

  “清扬不许你喝酒的。”

  安之笑:“他只是不允许我在别人面前喝酒而已。”

  林岫冲着清扬的照片一竖拇指,彻底拜服了。让外号三杯醉的人只在他跟前喝酒,李清扬这不是扮猪吃老虎,想趁着酒醉好那啥嘛。

  “再来一杯。”

  “喂喂喂……”

  安之冲他晃了晃手中的空酒杯,撒娇:“清扬说我可以再喝一杯。”

  “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刚才。”

  “宁安之,你就瞎掰吧你。”林岫觉得耳边有无数个声音都在冲他唆使着一句话,那就是“掐死她、掐死她”。

  “呐,他又说了,如果你再对我的话存疑,就分两杯给我。”

  “我信你才怪!”

  “三杯了,三杯了。”

  林岫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墓碑上。扒了下头发,他狠狠夺过她手中酒杯满上一杯:“最后一杯,我不想背你下山。”

  安之也不争辩,抱着酒杯傻笑了会才仰头一饮而尽。

  借钱的话,她终是没向林岫开口;难得来看清扬,她也不应该尽说些让清扬担心的事才是。

  安之最后从信用卡里透支了一万元交给父亲,再由父亲转交给二叔。

  她跟父亲说不借钱给二叔时,父亲只回她一声沉沉的叹息。这一声叹息让她的心霎时揪痛起来,说不出的愧疚。或许不管如何,她都得想办法拿出点钱来,哪怕不为了二叔,而是为了父亲。

  这一件事她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她怕跟那些可以商量的人说了,他们都会急着将钱拿给她,让她又欠一份人情。

  父亲接过钱时没多说什么,就说了一句:“你二叔家的事,我们能帮就帮吧。”

  父亲就是这样,叔伯家里的事总是尽心尽力的帮忙,但若反过来,则不尽然了。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只是不愿意相依为命多年的父亲为难,才一直能依则依。

  虞玮韬明显感觉到安之的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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