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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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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谭斌看着她,"方芳,记着一句话,无论职场还是感情,要替别人着想,但为自己活着。还有,一时失败,只代表暂时不成功,不要轻易丧失信心。" 大公司里一个人的离去,就像投进水面的石头,溅起几点水花,很快归于平静。 方芳空出的位置,马上被新晋的员工填补。王奕也从楼上搬下来,就坐在谭斌的正前方。有时候谭斌会失口把她叫做方芳。 普达集团的集采,还在按计划进行。 MPL各省的销售经理,把从普达省公司挖来的情报,陆陆续续报了上来。经过汇总,整个集采的框架规模及合同总额已初现雏形。 但是传说中这一周就要下来的普达标书,却不见踪影,严阵以待的各家公司,士气几乎被拖至最低点。 午休时分谭斌没有随同事出去午餐,趁着办公室无人,她搁起双腿靠在椅子上假寐。 身侧是空闲了将近五个月的总监办公室。门关着,里面黑漆漆的,透过玻璃幕墙外的光线,映出家具的模糊轮廓。没有窗户,一张大班台,四把椅子,两列书柜,就是十五平方房间内的全部。 谭斌怔怔看着,在心里计算着,那个位置的价值,是否值得所付出的代价。 因为忙,所有的痛觉神经都似完全麻木,就这样浑浑噩噩混到周末,她忽然接到黄槿的电话,请她到沈培的住处去一趟。这个电话非常不合常理,不过谭斌没有多问,放下电话就过去了。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沈母和黄槿在等她。大部分软装饰都已经撤掉,只剩下孤零零几件家具。 "谭小姐,"沈培母亲说话时嘴里像含着一块冰,"沈培搬回家了,这房子马上要借给别人,请你查收一下自己的东西。" 谭斌"哦"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心口却有一小片地方变得冰凉。 近房门处放着两只纸箱子。 "你的东西,都是沈培自己亲手收拾的,没有任何人动过。你最好仔细点点,别落下什么,以后就不好说了。" 一股辛辣之气直涌上来,谭斌转身,借着低头开箱的机会,死死咬住嘴唇。 箱子里的东西归置得很整齐。所有的衣物都用软纸包着,化妆品收集在一只藤篮中。井井有条一向是沈培的习惯。 倒是黄槿看不过去,走过来说:"谭斌,我给物业打个电话,让他们帮你搬下去。" 沈母冷笑一声,"黄槿你算了吧,愿意讨谭小姐欢心的人多的是,哪儿轮得到你献殷勤?" 黄槿只好站住,看着她抱歉地笑一笑。 谭斌要深呼吸几次,才能勉强按捺住胸口的起伏。她并不怪沈母,这是她应该得到的,一脚踏两船的报应。 临出门时,她依然恭敬地向她告别,"阿姨,我走了,您多保重。" 沈母微微一笑,"谭小姐,不敢当,走好。" 把纸箱在后备箱安置好,谭斌已完全脱力,心神恍惚之中,手指不小心被车门挤住。她怔怔握着受伤的中指,眼看着指甲慢慢变成紫黑色,钻心的疼痛终于传递到大脑。 空荡无人的地下停车场里,她像受到冤屈有口难辩的孩子一样,伏在方向盘上嚎啕痛哭,哭得声嘶力竭,却不知道为谁而哭。 有人敲玻璃,急急叫着她的名字,"谭斌,谭斌……" 哭声戛然而止,谭斌匆匆抹掉眼泪抬头,是黄槿站在外面。推开车门,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黄姐。" 黄槿坐她旁边,言语间充满了歉意,"谭斌,师母的脾气一向这样,说话做事不大考虑别人的感受,你甭往心里去。" "我没有介意。"谭斌扯过纸巾擦净脸上的狼藉,"只是想不通,我自问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她为什么从开始就讨厌我?" 黄槿有些奇怪,"沈培以前没跟你说过?因为你们的事,他和师母吵了好几回了,其实……其实……你知道沈培是独子,师母一直想让他娶个门当户对的圈内人。" 谭斌脸上的表情定住,好久点点头,居然露出一丝微笑,虽然笑得很艰涩。她一直自视甚高,更是父母心中的骄傲,原来在别人父母的眼里,她只不过是个觊觎高门槛的蓬门贫女。 她下意识地把纸巾在手里团成一个球,又用力捏扁,然后问:"沈培现在好吗?" "还好。他肯按时去见心理医生了,前几天刚录完口供结了案。" 谭斌一愣,"结案了?" "对。" "他都说了?" "基本上都说了。" "他……他有没有提起,在甘南到底怎么回事?" 黄槿转过头,"谭斌,你真想知道?" 谭斌只觉心口砰砰乱跳,"是。" 黄槿叹口气,"其实经过很简单,出人意料的简单。" 每个人的刻骨铭心,在其他人的眼里,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段寻常八卦,三言两语即可道尽人的一生。 沈培的遭遇确实很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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