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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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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拿学位啊,反正是博士就行。”骆见秋难抑兴奋之情,“外语我是没有问题,其他经管课程突击一下就行,反正也毋需考试。” “我说你这外国文学老师,去读经管博士,又不是想改行,光想捞个学位,这是什么逻辑?真是世风日下。”杜林觉得简直不可思议,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 骆见秋并不理会杜林的激愤:“好多外系的老师都想报呢,这是个机会,又不费什么事,手到擒来,多好!”骆见秋来向杜林咨询,他是想杜林一定会在经管博士班上课,人文课非他莫属。他也想听听他的意见。杜林是他最敬重的老师之一。 “这是你的事,小骆啊,这样的学位对你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现在是助教,正常的话,15年以后才能上教授,那时我41岁。如果去搏个学位,最多三五年就上去了,节约时间,开发生命呀!杜副教授。”骆见秋算计得很现实,令杜林刮目相看。 简直是精神沦丧,骆见秋说得不错,都对,你无法去反驳他,也没有去反驳的必要。可是这是念大学的初衷吗?简直是名利场,大市场。 骆见秋在杜林眼中,是个很有前途的教师,他要读博,何不去认认真真地找一位好老师,去读读至少也与人文有关的专业,而不是什么经管,经管与外国文学有什么关系? 办什么博士班?又有好戏看了。杜林拭目以待。金毛骆见秋见杜林持反对态度,也就不想在此问题上再讨论下去。他有他自己的主张。“我请你喝酒吧!” “有什么理由?” “没什么理由,感谢你给我意见。但是,我不一定采纳,但依然感谢你,这与请你喝酒无关,就是这样。”骆见秋很干净利落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杜林并不反感,骆见秋这代人,面临的竞争太大了,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思维和取舍,无可厚非。只是千万别活得太功利,这很可怕。 “我请你吧!” “什么理由?” “我比你钱多,工资多你两倍,又没有老婆、孩子和狗,就这样。” 一个金毛,一个长衫,中文系的两个另类,肩并肩走出正中大学的校门,一路上引来相识的或不相识的同学们的窃笑和注目。 10年间,李可凡无数次地想起那个夜晚。想不通相濡以沫地走过几年的夫妻,怎么因为一个半夜的电话,就反目成仇,就吵得你死我活,像仇敌似的。最后在无言的厮打中,把几年来的无限温存毁得无限狰狞,成为一片烧焦的废墟。那是一片人类无法选择生存的废墟。就这样,自己几乎是独自一人背着女儿,在废墟上行走了十年。现在,眼看女儿也要走了,而这个女儿,一经放飞,也许就再也无法找回来。她不敢去想没有女儿在身边的生活,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即使她与女儿实际上已经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了。 “妈,走吧!”耳朵里有女儿同样温软的声音,她潮湿同时散发着魅人气味的嘴唇紧贴着她的耳朵。 李可凡自觉失态,顺手拎起沙发上的黑色提包。提包的拉链没有拉上,里面的东西“哗啦”一声全掉在地板上。一张印有彩色照片的剪报飘了出来,李可凡连忙扑过去,把那剪报抓住,边收拾提包,便把那剪报往怀里揣。 李凡并不在意,她拾起一支唇膏,诧异地问:“妈,你也用这个?”李可凡一把抢过来,扔进提包,岔开话题:“走吧!时间不早了。” “妈,你涂了唇膏会好看一些,护护唇也好嘛,回头我给你挑一些。无色透明的。” 李可凡并不回应女儿的热情。她有些凄然几分嫉妒地欣赏着女儿那张晴天朗月般的脸, 这张脸轮廓很小,是那种很标准的脸型,小小的瓜子脸,下巴尖得很圆润,很性感,眼睛很长,笑起来是弯的,像一湾深水,又像一弯晓月。眉毛像画笔随意一撇。浓淡相宜并在眉梢处有几分留白,令人遐思。自己年轻时也是这样,可那是一种另外的美丽,一种努力遮蔽住娇嫩的美丽。 一切好像还在昨天,一切好像又远在天涯,消失得那么快。女儿从母亲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她知道母亲在欣赏女儿的同时,在怜悯她自己。她也就40岁,可自己把自己当作一个老人。自从和刘兴桐事实上分居之后,她就不再经心收拾自己。她衣着越来越随便,几乎不买化妆品。她的润手霜还是女儿用了一半送给她的。 李凡有一点不明白,母亲是英语系的讲师,懂两门外语,可是她几乎对外面的世界,对那些操着她熟悉语言的国度里所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兴趣。她一定不是一个好的英语教师,否则,她怎么一点现代气息都没有。除了教书,她几乎什么兴趣爱好都没有,一点儿也不浪漫。在女儿看来,她实在愧对这个专业。有一天,她对李可凡说:“妈,我怎么觉得你应该去教古代汉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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