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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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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之水醒过来时,屋子里,已是一片漆黑了。高高的天花板,在他的眼睛里,似乎要坠落下来一样。他坐了起来,打量着自己的房间。他感到,他的脑袋里,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房子里的桌椅板凳,在他的眼前摇摇晃晃的,像是在船上一样。他摇了摇头,把眼睛闭上,过了一会儿,这才重新张开了眼睛,晕得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他想站起来,无奈脚杆很软,试了两下,不像是踩在地上,而像是踩在空中一样,用不上力。他放弃了站起来的打算,索性就那么坐在桌子的脚边,靠着墙壁,静静地整理起自己的思绪来。 现在,他好后悔,后悔不该上了舒要根的当,把鞋垫交给舒要根看。舒要根处心积虑地问他要鞋垫,既然是有备而来,自然也是志在必得的。这不,果真落入他的圈套了。田之水擂了自己的脑袋一拳,自责道:"古人说得不差,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中了舒要根的毒计,一点也怪不得别人。他舒要根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难道你田之水也不知道?一个典型的负心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现在,鞋垫被舒要根骗走了,他与腊美唯一的联系,就此被硬生生地切断了。他感到心里一阵阵痛,像被疯狗咬住了一样,那种剧痛无法形容,令人几欲昏厥。 这20年来,他之所以苟活于世,不就是因为他还拥有着那张鞋垫吗?即使腊美早就已经与他阴阳相隔,但也正因为有了那张鞋垫,他才不时在伤感和痛悔之余,感受到从她的手上,通过鞋垫传给他的缕缕温情。 舒要根的那一套谬论,田之水是怎么都不相信的。她那么美丽,那么清纯,那么天真,又那么善良,怎么会做出害人的事呢?其实,舒要根所说的一切,都是泼在她身上的脏水。舒要根有什么资格拥有那张鞋垫?想到这里,田之水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这时,他似乎听到黑洞洞的房间里,有一个阴森森的女人说道:"舒要根没有资格,难道,我田之水就有资格了吗?" 他赶忙看了看四周,死寂一片。 一个人都没有。 那么,是谁在说话呢?而且,那句话,正是他田之水心里想着的,也正要说出来的话。是谁?她怎么知道我的心里话? 那个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摸着自己的脑袋好好地问自己,我有资格吗?" 田之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应该说"你田之水"才对,怎么说"我田之水"呢?难道,她也叫田之水吗? 另一个田之水叫着要自己摸着脑袋好好地问自己,田之水就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到了脑袋上,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头发,使劲地扯着。他感到一根一根钢针般的疼痛刺进了自己的脑袋。那种刺痛让他感到舒坦,也让他感到安慰。 手上猛地一用力,一绺头发扑地一下,被他拽在了手里。他拿到自己的眼前来,看到,那些头发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凌乱地张扬着,发根还沾着一些血丝。 田之水看着自己的发丝,看到那发丝慢慢地,越来越长,在他的手里,扭曲着,摇摆着,像极了水里那飘荡着的水草。他的耳边,沉沉地响起了水的声音,咕噜咕噜地响着,一串一串透明的水泡,在房间里晃荡着,往他的眼前飞来,很快,就在他的眼前一个一个地破灭了。 他赶忙把手往外一甩,那些头发就被他甩在了地上,于是,水泡没有了,水草也没有了,那咕噜咕噜的声音也消失了。 在一阵短暂的死寂过后,那个女人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我没有资格鄙视舒要根,骨子里,我也是舒要根,如果讲他是一个卑鄙的小人,那么,我就是一个无耻的懦夫,对不对?对不对!我只要摸着我的心问自己,我就会得出这么一个令人痛苦的答案……" 田之水扶着桌子,艰难地站了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田之水的头脑里乱糟糟的,手,就不知不觉地摸到自己的心那个地方去了。他听到了自己的心咚咚咚的声音,他感觉得到他的心隔着衣服的强劲的跳动!他的两只手哗啦一声,把衣领撕开了。这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手深深地戳进胸腔里,把那个像兔子一样活蹦乱跳的心给挠出来。一想到这里,他就激动得浑身颤抖,手也不太听自己的使唤了。牙关紧咬,嗑嗑地发出碰撞的声音。 嘿嘿嘿嘿…… 屋子里,阴恻恻地响起了一个女人的笑声。 随即,他就看到了,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头发披散着,只能看到半边脸。 田之水惊呼道:"你是……" 那女人的两只手臂像枯枝一样,左手托着什么,右手则不停地拍打着什么一样。那个样子,不正是在抱着孩子,哄他入睡吗?只不过,她的手里什么也没有罢了。但田之水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在逗引着自己的婴儿。 女人怀抱"婴儿",慢慢地向他滑过来。 田之水惊恐地往后退去,两只手不由得撑到了桌面的边缘。只听哗啦一声,桌子被他撑翻在地,而他自己也跌倒在地上。这时,他看到了一粒红色的药丸,滴溜溜地滚到了他的眼前。那正是舒要根放在他的桌子上的隐魂丸。当时,田之水根本就不接受舒要根的这粒隐魂丸,而此时,他连想都不想,情急之中,抓起来,嘴一张,就把隐魂丸吸进嘴里,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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