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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你真是个……败家玩意儿!”陈梓浩终于说出了想说不敢说的话。

  “嘿嘿,心疼了?又没让你付钱,你是不是觉得我要是你老婆,肯定养不起呀?”

  “可不是咋的!一会儿工夫,四五千就进去了!你哪来恁多钱?搞腐败了吧!”

  “我一个党外副县长,能腐败到哪儿去?”

  “那你爸你妈你老公肯定是腐败分子!”陈梓浩突然来了气,好像他们一家就是他经常要上供的对象。

  江婧颖猛往他头上打了一下,就像谈恋爱时那么果断有力。又傻傻地说:“难怪咱俩这辈子做不成夫妻,你养不起我呀,哈哈!”

  陈梓浩看她一眼,一边发动汽车,一边不满地说:“我发现啊,我在你面前智商最低。你在佛面前,智商比我还低!”

  “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就是你的佛!你这辈子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哈!”江婧颖好像遂了大愿似的,伸着懒腰说,“饿了,咱喝咖啡去吧。”

  陈梓浩轻车熟路载她来到新开的西餐厅。在这座城里,洋西餐数量多于其他地级城市。坐在环境幽暗的格调雅间,听着让人想入非非的音乐,沉浸在昏暗暧昧的灯光里,两个人一时无语。

  江婧颖反客为主,点了一壶绿茶、一壶咖啡和时尚点心,嬉笑道:“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宰你一下。现在我到卫生间,你可以给嫂夫人编个理由,让她来更好!”说完坏坏一笑,掂着坤包出去了。

  陈梓浩出神地望着她的背影,更加坚信这是个万人迷的不寻常角色,她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巫气,吸引着那些对她想入非非的男人。他没有给碧玉请假,在他的生活习惯里,只有回家吃饭才打电话的。

  绿茶的清香飘出来了,咖啡的香味弥漫着屋子。陈梓浩摇头道:“你知道吗?要在平时,这样的环境,是我和手握重权的人物捅破窗户纸,扯去遮羞布,讨价还价的时候。和一个女人喝咖啡,还是第一次。”

  “是吗?那现在是不是我俩敞开心扉的时候?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疑问,我如果不给你解开,你恐怕胀得饭都吃不下去了。”

  “嘿嘿,你的工作我不操心,也操不上心。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生活怎么样,这次见面我怎么觉得你并不快乐。”

  “我先问你,当初我给你写绝交信,你明知道我不是真心的,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如果当时像个男子汉,我和你私奔的心都有的,可你不是!”

  “我父母看我紧呀!你知道我的火暴性格,我妈为劝阻我,把药都准备好了,只要一天不见我面,就喝药呀!”陈梓浩委屈地说,语气中充满了懊悔。

  “你不知道我哭过多少回,为和母亲抗争,我什么招数都用上了,最终还是屈从于亲情的压力。没有你了,我万念俱灰。你知道我是没上进心的,有我爸妈的影响放在那里,我很快就上班了,母亲怕我钻牛角尖,整天忙着给我介绍对象,可我总拿他们和你比……唉,算了,不说了!”江婧颖哽咽着说不下去,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

  陈梓浩不知所措,禁不住攥着她的手,江婧颖象征性地抽了一下,就由他了。

  “这次来学习最大的收获,就是见到你,说了该说的话,做了该做的事,明天我可以高高兴兴出去玩了!咱说说正事吧,我还要回去准备行装呢!”她用湿巾揩下眼睛,又粗粗地补了补妆。

  等江婧颖考察归来的时候,陈梓浩的笔试成绩就该有结果了。江婧颖边吃边给陈梓浩面授机宜,两人约定等她回来,再说说面试的注意事项。

  送江婧颖到宾馆门口,她从包里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支金光灿灿的钢笔:“用这个考试,我保你过关斩将,一举成名!”

  “又是笔啊!你原来送我的笔,上次公选时差点掉到便池里,我捞上来,至今还用着哩!”

  “是吗,你还蛮重情哩?”江婧颖高兴地说。

  他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能不能考好,关键在这儿,不在笔。”

  “这是开过光的钢笔,我知道你不信,表达我的心意吧。”她从车里迈出一条腿,突然又恶狠狠地说,“陈梓浩,你记住,如果你这辈子忘了我,我就让你后悔,哼!”

  作者手记:江婧颖信佛这件事,我感觉绝对不是个例,而是带有普遍性的现象。在中国国情下,信仰宗教的人都带有功利目的,而不是按照人世三种生活的规律,在满足了充裕的物质生活和丰富的精神生活后,才去过高尚的宗教生活的。很多人是在前两种生活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通过皈依来寻求寄托、自我慰藉的。从这点说,宗教是人类贪嗔的化解器,是社会和谐的润滑剂,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对待宗教,似乎宽容要比严酷好。

  江婧颖对陈梓浩的感情,让我感动。这小子,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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