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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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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潘家园旧货市场。

  "潘家园"位于北京城东三环与南三环的交会处,这里满是黑压压的攒动的人头。一块块、一圈圈的人群中间,或杂放着商彝周鼎、秦镜汉玉,或相借着晋书唐画、宋瓷明绣,更多却是珐琅雕漆、石器古泉、红木小件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处是讨价还价的声音。太阳快落山了,潘家园里依旧人潮涌动。

  陈坦拿着瓶矿泉水,啃着个面包,在市场里转悠。懒散地走走停停,眼睛却时刻地注意着眼前经过的每一个人。

  一个中年人蹲在一个地摊前仔细地看着一个鼻烟壶。铺陈上的东西很杂,陈坦发现这个人在这里拿着这个鼻烟壶看了很久,陈坦停下来,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举动。

  旁边的摊主叫住了他:"师傅,嘿,师傅。"

  陈坦听到摊主的喊声,奇怪地看着他:"什么,有事吗?"

  陈坦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盯着那个中年人,还一边与眼前的这个摊主搭着话。

  那个中年人站起来拿着鼻烟壶在和摊主说着什么,一副行家的样子。

  摊主:"哎,我说你在这儿转了好几天了,什么也没买,你到底想要什么?"

  陈坦奇怪地看着摊主,他的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玩,陈坦笑笑没有回答他。

  摊主一看陈坦态度有点急:"我说你别这样啊,你要真想要买东西,我这儿有好的。你想买什么?"

  陈坦随意地说:"不一定,看着好就行。"

  摊主试探着问:"自己收藏还是送人呢?"

  陈坦:"都可以。"

  摊主:"哎哟,我就说嘛,像您这样能耗这么长时间的,肯定是个行家。"

  那个中年人跟着摊主一起往里走去,陈坦准备跟上去,摊主又叫住他,压低了声音说:"不瞒您说,我这儿还真有好货,看看吗?"

  刚要迈步的陈坦听到这话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摊主,普普通通的小生意人,穿得不太整洁,却也不算破烂。

  陈坦压低了声音:"什么好货?"

  摊主见陈坦真有兴趣,来了精神:"跟我来。"

  北京。潘家园旧货市场。三味古玩店。

  摊主把陈坦带到一家名为"三味古玩店"的店铺,一个中年妇女出来把陈坦带了进去。

  摊主走了。

  陈坦环顾四周,店面四周除去门窗之外,都是高及屋顶的博古架,上面杂然并陈着各式古玩。

  妇女:"要什么货?"

  陈坦:"不一定,他说你这里有好货,我就跟来看看。你有什么?"

  妇女把陈坦上下打量了一番,见陈坦着装普通,就没有动:"好货那就多了,你这么说我怎么拿。"

  陈坦瞟了一眼中年妇女,一边低头看着店铺里柜台上的东西,一边装作很不经意地说:"好货到处都有,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就少了。"

  中年妇女仍然没动:"真货是有,不过这可就贵了,不是说拿就拿的。"

  陈坦:"最近真货是少,不过听说三峡有批货要运出来,我再等等吧。"他说罢,欲走。

  中年妇女听到陈坦的话,有点吃惊,看了他好半天,见陈坦已走出店门,连忙追了出去:"哎--先生等等!"

  她把陈坦拉回店里:"先生就这么走了?"

  陈坦:"不走,你还管饭呀?"

  中年妇女:"生意做成了,别说管饭,管酒都成。"

  陈坦用眼睃了一圈博古架上的古玩:"就这些--"

  中年妇女又看了他一眼:"你稍等一下。"

  她走进里间,从角落里翻出一个包裹,打开来是一个青铜鸭壶。

  中年妇女戴上手套把青铜鸭壶拿到灯光下比画了几下:"看看这货,多好,我看你是个行家,才拿出来的。"

  陈坦也戴上手套从中年妇女手中接过青铜鸭壶:"是三峡的货吗?"

  妇女肯定地说:"绝对的。我告诉你,这可是稀世珍品。别看现在货都运出来了,别人可拿不到手上,不管你钱多钱少。"

  陈坦不相信地笑起来:"有钱还能买不到东西?"

  中年妇女:"这你就不知道了,现在的出货口,被大户截住了,听说要往国外送,一般的小户拿不着,也就是因为我有关系,才弄出这么一件来。"

  中年妇女的话让陈坦心中一动。陈坦小心翼翼地捧着青铜鸭壶,它在灯光下发出幽幽的光,散发出一股泥土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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