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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林梵落了座。霍华德冲了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我们谈谈工作吧!"

  林梵静静地注视着他。

  霍华德:"展览会的预告、请柬已经发出去了。"他说着,拿起一沓照片,"这是展览会的一些展品的照片,我们要在展览会之前让业内人士做一个大概的价格评估,但不是正式的。"

  林梵接过照片大致浏览了一下:"我明白,是为了让圈内人注意到我们的这批货,也给日后展品的定价留有充分的余地。那些老头子,所谓的权威、专家,东西要他们说值钱才值钱。"

  霍华德:"林小姐一点也不外行。"

  林梵笑了笑:"您会发现我只是学得比较快而已。哦,对了,在布置展厅方面我也可以帮忙,我比较善于同设计师们打交道。"

  霍华德:"那个不劳你操心。你的工作是通过电话和走访的形式,联络各博物馆、私人收藏家及社会各界名流,向他们提供充分的资料,了解他们的意图,发现潜在的有价值的买主,力邀他们参加我们的展览会。"

  林梵:"霍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知道那些展品,有多少是"在册"的?没有"身份"的古董,同没有牌照的汽车和枪支一样,是被禁止的。"

  霍华德有些异样地看了她一眼:"如果所谓的"在册",是指我们能够提供完整的证明文件,证明那些展品合法来源的话,那你尽可以放心。客户要多少,我们可以提供多少。"

  林梵:"我明白了。"

  霍华德起身:"那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去忙吧!"

  林梵起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她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过身子,对霍华德说:"差一点忘记了--霍先生,我能给你提个小小的建议吗?"

  霍华德:"当然可以!"

  林梵指着那尊宣德炉说:"作为专事艺术品买卖并且已经建立了相当声誉的艺术商,在这种地方放置这样一个赝品,实在有辱声名,让人贻笑大方。"

  霍华德一惊:"赝品?"

  林梵:"当然,这件东西仿得还是挺不错的,几乎可以乱真!"

  霍华德:"不可能!这件东西是龙哥打了包票的,并且经过多名专家的鉴定。"

  林梵:"谁是龙哥?"

  霍华德话一出口,即觉自己说漏了嘴,立刻噤声。他沉吟片刻,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神情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是赝品?"

  林梵淡淡一笑:"霍先生大概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她接着说道,"辨识宣德炉的方法有二,一是色,二是款。就说色吧,宣德炉色泽黯然,奇光在里,远望如一柔物,近观则如人的肤色。这种色是宣德年间用极偏的方法铸制的,后人极难仿造。"

  林梵说到这里,突然掩了掩嘴:"不好意思,我大概也忘了霍先生是干什么的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

  霍华德回头看了一眼响着铃的电话机,做了个抱歉的动作:"对不起--"

  "你接电话吧,我回去了!"林梵说罢,退了出去。

  霍华德走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喂……哦,总裁,您好!……她刚走,果然不同凡响……哦,对了,有件事我正想向你汇报……"

  伦敦。欧亚基金会。詹姆斯办公室。

  詹姆斯一边拨着放在桌上的地球仪,一边与一个叫龙哥的人通着电话。

  詹姆斯:"龙哥,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的货全是一流的,可是我的警察朋友告诉我,你的货物良莠不齐。"

  对方在电话里一愣:"--警察朋友?!"

  詹姆斯把地球仪拨得旋转得更厉害了:"难道你没有看报纸。不知什么人给警察写了匿名信,那批货全部被扣了。"

  对方在电话里不悦地说:"对不起!我只看中文报纸。如此一来,是不是我得要失去你这个大买家?"

  詹姆斯:"龙哥多虑了。你不仅不会因此而失去我这个老客户,相反的,我要追加一批进货。哪怕数量少一些,但要珍品。"

  对方在电话里说:"我的货从来都是一流的。"

  詹姆斯:"你最好仔细找找原因。这批货确实有几件赝品。"

  电话里:"是你找的鉴定人水平有限吧?"

  詹姆斯:"这是你们中国派来的文物专家经过鉴定而得出来的结论。鉴定报告的复印件就放在我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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