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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我说:"这太奇怪了,你天天都穿比基尼吗?"

  "这已经成了习惯了啊!不做就难受的要死。"

  我说:"珊瑚,我得走了。十点钟我要到学校,不知过关时人多不多。所以,你要帮我就从家里出来把衣服袋子拿走,再帮我在老大昌为婆婆他们四个人订上午餐。你会订午餐吗?"

  她说:"这方面我可是高手。"

  我说:"骗人方面你更是高手。"

  她说:"哎呀,你可真够呛啊!"

  我说:"帮不帮由你。"

  她嘴里啧啧着表示极度不满,喉咙里憋得气像个轰隆隆的火车头,当然了,她不能把我怎么样。她说:"好的,就让我来为那个老芭比娃娃订午餐,重温一下旧梦吧。"

  我听到这话惊呆了。我双眼瞪圆,嘴巴大开,一根根头发即将竖起来,活像白雪公主身边的小矮人,我最怕听到珊瑚这么说了。

  我说:"你疯了!早知道我就不请你帮忙了。"

  她说:"你凭什么说我疯了?而且说不定我是你身边最好的帮手呢。别心理不平衡啦,你应该庆幸吴锦恒有个我这样的前妻。我想,以后轮到你离婚的时候,我就再嫁给吴锦恒一次好啦。"

  我真想这会儿拿一把剑向珊瑚的喉咙刺过去。

  我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为什么乐意帮我干我讨厌干的事情呢?"

  她说:"醒醒吧,瑞丽,你提的显然是个棘手的问题。反正我是特别乐意与你做朋友,这就是心里话。懂吗?"

  我不屑地撇撇嘴,"为了吴锦恒,不是嘛!"

  当我到学校的时候,林肯正在校门口的台阶上等我,虽然当时的气温很高。我已经在过关前换了衣服。我身上的牛仔裤运动鞋和白色汤米T恤使我显得非常精神。我估计林肯想不到一早晨我在衣服堆里打过了几个滚儿。他穿着黑色牛仔裤和黑色汤米T恤,看起来根本不像博士生。"嘿,瑞丽,你的新论文的标题是什么?"我们一起走进学校,这时我看见了龙应台--著名学者。龙应台出生在台湾,学成于美国,嫁给德国人,任公职于台北,现在在香港做教授。出生于台湾的龙应台是自觉地承袭汉语文化传统、背负历史使命的作家。她曾解释自己当年从美国回台湾的动机,是深受胡适、罗家伦、蒋梦麟等五四前辈的影响,认为知识分子对自己的社会是有责任的。从龙应台一直以来的文章中,可以看出她对中国文化从各个角度关照的急切之心。

  我轻呼:"龙应台给我们上大课?"

  林肯说:"让她给你一个人上课吧。"

  我说:"别开玩笑。我的新论文标题是:人类生活的两大动力!"

  "人类生活的两大动力?"

  我说:"嗯哼……"

  "就凭这篇论文你想晋升博士?"

  我问:"怎么了,不成么?"

  林肯常常让我感到他是我的导师,跟他在一起,我好像只有聆听教诲的份儿。在"小王爷酒吧"讨论爱与性之后,今天我们一起在食堂吃午饭时,林肯又谈起了性问题。

  他说:"咱们在"小王爷酒吧"的谈话你没忘记吧。我并不想与你争论,我知道你比我经验丰富得多。但是我认为你对于性过分敏感了,你这样,怎么能写好你这篇论文呢?"

  我说:"我们花去生命的一半的时间思考有关性的问题。比如说,有人说人类生活的两大动力是进攻心理和性。我认为人类生活是有两大动力,但不是这两个。"

  林肯说:"但其中一个肯定是性。"

  我说:"为什么?"

  林肯说:"我认为人类生活的两大动力是:恐惧和追求快乐的欲望。进攻他人的行为产生于恐惧心理。性行为产生于追求快乐的欲望。这两种心理都可能破坏社会秩序,损害他人的利益,因此都应该加以控制。"

  我无语。

  林肯说:"但是人类的进攻性却一直没有被谴责。你听说过一部描写战争的影片被禁影吗?你看见有人把描写战争的书,从书架子上取走吗?人们不允许玩具娃娃有生殖器。因为性比战争(攻击性行为)对我们有更大的危胁。"

  我说:"你认为男人在性方面……"

  林肯说:"我认为,男人在性方面最容易感到软弱。在战场上他们可以穿着盔甲,拿着武器,但是性行为则意味着他们不仅要赤身露体,还要暴露感情。对大多数男人来说,这比让他们与敌人或与野兽搏斗更恐怖。"

  我说:"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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