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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老赵,你怎么?"吴健宇见林好一个劲儿向自己使眼色,只好硬生生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你不是说过吗?没有什么比不知道真相更痛苦。"赵刚死盯着张华。后者却轻松地笑笑,说道:"你也不要太生气,成者王侯败者寇,所谓的正义本就掌握在胜利者手中。我也不想干这行,可这是父亲冒着生命危险传下来的衣钵。我也没办法!"说完,他无奈地摊开双手。

  "所以你还要把衣钵传给儿子?"林好上前一步,望向李可。后者正羞愧地低着头。

  "是啊,经验证明,要想货卖得更顺利,做警察是最好的选择。父亲当年硬把我送去警校,我还不乐意,现在才知道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啊!"张华感慨道。

  "难怪,我一直纳闷,吸毒者全国都有,为什么偏偏蓝海吸出精神病的特别多。原来,那些毒贩是通过了你的关系!"赵刚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怎么也想不到,真正的敌人竟是自己过去的顶头上司。

  "那当然,可惜这种新型毒品还有不完善的地方,所以不能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不过,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相信用不了多久,诸位就能看到完美的新一代毒品。哦,我忘了,对你们来说,已经没有明天了。"张华回答道,他的声音虽然平和,却透出阵阵杀气。

  "你离职前,有意推荐了小赵和高航,看来,这个高航也是你的属下吧?不然,他不可能在短期内破案。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推荐小赵呢?"赵刚继续问。

  "如果不推荐他,你们这场捉奸细的游戏,不就不好玩了?吴健宇,我知道你一开始就怀疑我,所以我故意在走之前推荐小赵,让你怀疑小赵是我的人,混淆你的视线。另外,我和赵刚的不和是全局公开的秘密,高航是我带出来的,如果只推荐高航一个人,新局长一定不会愿意,但如果我在推荐高航的同时,又推荐了一个赵刚的人,局长就没话可说了。"说到这里,张华摇摇头,"不过,我的确佩服你,如果你没有发现薛青被杀,孙志坚被杀,以及妇女失踪案三者之间的关联,我也不会急着离开。"

  "像您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猜到我会怀疑张可,为什么你还要让自己的儿子冒险跟着我们呢?"吴健宇说出自己的疑问。

  "因为我相信张可是安全的,你如果提前揭发他,怎么能牵出我这个真正主使呢?"张华笑了笑。一旁的张可却满脸通红,怯生生问道:"吴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我检查案发现场的时候,我在薛青房门口看到了一双皮鞋,皮鞋擦得很亮,鞋头朝里,做出死者进门时换过鞋的样子。试想,一个经常深入乡村的记者,怎么可能穿皮鞋?即使穿了,也不可能经常去擦。可这双鞋呢,连鞋底都找不到一块泥土。由此可见,死者原本穿过的鞋被换掉了,而换鞋的根本目的,是因为原本的鞋上有泥,这种泥可以暴露死者生前去过的地方。如果真是这样,那换鞋的人不可能是冒充薛青的神汉,因为我仔细对比了现场照片,其中两张照片上并没有这双皮鞋,这是你留下最大的破绽。加上那天去过现场的人中,只有你和王浩去过涌泉。而王浩已经死亡,所以换那双鞋的人只可能是你。"说到这里,吴健宇故意停顿一下,一字一句地问道,"张可,王浩是你推下楼的吧?"

  "我,我……"吴健宇一针见血,张可情急之下,竟不知如何回答。

  "李可,我还是习惯这样叫你,你虽然触犯了法律,但我知道你的良知并没有泯灭,毒品害得多少家庭妻离子散,你是知道的。"吴健宇语重心长地劝道。他知道这个小伙子还有被挽救的希望。

  见儿子有所动摇,张华怕夜长梦多,赶忙抢过话来:"你们现在已经知道所有真相了,相信诸位可以安心过奈何桥了。"说完,他掏出怀中的手枪,石屋中又冒出十几个村民,将几人团团围住,这批村民个个荷枪实弹,比刚才洞外那些人的装备好了很多。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赵刚上前一步,尽量拖延着时间。

  "好,有什么赶紧问,我今天让你们死个明白。"张华已经完全收起刚才的和善面孔,露出狰狞的笑容。

  "你们设计杀死薛青的时候,如果打开瓶子的是事先隐藏在屋里的神汉,那你们怎么知道林好什么时候会去?如果她一直不去,等在屋里的神汉不是要饿死在薛青房中?"赵刚说出自己的疑问。

  "这个很简单,薛青第二天要去参加市里优秀记者的领奖大会,他的主编肖顺风当然会急着找他回来。而他第一个想到的只能是身为薛青未婚妻的林好。我只需要稍稍利用一下这位糊涂主编,林好自然会赶去薛青的住处。另外,林好赶去的头天晚上正好因为工作熬了个通宵,我使了个小技巧,利用野魅子让她原本就不好的精神变得更糟糕,这个时候对她实施催眠,是最好的机会。"说到这里,张华不禁有些得意。

  林好听后异常愤怒,对着张华猛冲过去,立即被吴健宇拦住。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旁边的村民本就紧张,见这动静,握枪的手不禁一抖,山谷中响起了嘹亮的枪声。

  "小心!"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挡在林好身前。紧接着一声惨叫,人影摔倒在地上,眼前的景象让林好顿时呆住,这个替她挡枪的人竟是小赵,一股鲜血正从他的胸前流出,将整个前襟染成了红色。

  赵刚冲过去,抱起小赵,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张可见此惨状,下意识往前挪了两步,想去看看小赵的伤情,却立刻被张华拦住。

  "爸,收手吧,毒品是害人的,你还要杀多少人才满意啊?"张可对着父亲大吼起来。

  张华微微一愣,冷笑着说道:"儿子,你是不是被这帮警察给带傻了,别忘了,你也杀过人!"

  "可他已经悬崖勒马了,到达筠阳后,李可就没再向你透露过我们的行踪。否则,你也不会又派出那个老头子跟着我们。"吴健宇眼见着小赵倒在自己面前,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就算我们今天死在这里,你也终究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张华气得脸色发青,恶狠狠地说道:"即便要死,你也要死在我前面!"说完,他举起手枪,瞄准了吴健宇,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张可突然一个箭步冲过去,使劲抓住张华握枪的手,父子俩激烈地争夺起来。林好看准时机,悄悄溜到两人身后,竟伸手扯开了张华的口罩。父子俩正争得起劲,哪想到林好会来这么一招。两人同时一惊,张华不禁手指一滑,枪声再次响起。片刻沉寂后,张可突然松开了手,缓缓倒地。

  "小可!"张华大叫一声,将手上的枪扔到一边,扑到儿子身上。此时的张可已经气若游丝,他用力扭过头来,望向吴健宇:"吴哥,对不起,王浩要摔下去的时候,我是真的想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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