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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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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他想造反,造、我、的、反——”老龙一字一顿地说完了后四个字,伸手揿下了美人榻侧面的一个按钮,正面的那堵墙无声地向两边拉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我真的想不到,这个温柔乡的隔壁,竟然就是一间恐怖的刑室。 两个男人被铁链吊在刑室中央,只穿着一条短裤,奄奄一息地低垂着头。他们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几乎全部被血污和伤痕覆盖着。 老龙起身,像是好客的主人要向别人炫耀自己的珍藏一样,大步走到第一个人身边,在他腰间一拍:“这个,是港岛比较有名的妇科医生蒯人杰先生,当然他的医术没法跟你相比,而且医德更差,拿了别人一点钱,就甘心情愿做帮凶,竟然要撬我的墙角。” 蒯人杰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死气沉沉地垂着头,随着铁链的晃动在半空中缓缓打转。 “另一个人,有两个名字,任一师、任我笑。小沈,任我笑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国际刑警组织麾下最厉害的‘四大捕王’之一。他很有正义感,为了调查我,竟然不惜卧底这么多年。一个前途美好远大的高手,如此自甘堕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老龙抓住铁链,把任我笑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我。 江湖上曾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捕王”任我笑——“任我笑,鬼神愁”。 现在,他已经陷入了绝境,捕猎者反而落入了猎物布下的陷阱。 “他很想死,但我不能让他死,需要好好地折磨他,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跟我的人,会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跟我作对的人,则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老龙的声音变得冷漠起来。 我走到任我笑面前,他的胸口正在缓慢地起伏着,显然正在用深厚的内功护住心脉。对于他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外伤没有什么大碍,只要留住一口真气,脱困后三个月内,就一定能恢复如初。 “龙先生,你在威胁我。”我听出了老龙的弦外之音。 他坦然承认:“对,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我早就说过,跟我的人,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一定会选择前者,对不对?” 我点点头:“谢谢教诲,告辞了。”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最令我反感,任我笑触怒了他,他尽可以滥用私刑、杀人灭口,但此刻搬出来给我看,简直就是一种对我的莫大侮辱。 “小沈——”老龙举手拦住我,“给我一个保证。” 我冷冷地望着他:“什么?” “给我一个好好合作的保证,否则,今天你不一定能安全地走出别墅。任我笑跟这位蒯医生,就是太藐视我的力量,才被吊在这里的,我不想你跟他们一样。”老龙已经变脸,从美女如云陪伴、到两个人推心置腹地喝酒聊天、再到翻脸威胁,种种变化,尽显江湖大鳄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性。 在此之前,我很愿意给病人家属一个保证,比较那会让对方宽心,再绝望的心里都会涌起一丝希望。医生以“仁德”二字为先,仁心医德,缺一不可。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同,老龙想要的保证永远在我这里得不到。 “我没有保证。”我伸出手,把他的手臂格开。 “小沈,别让我为难,也别让大姐为难,如何?”他在我背后不怀好意地冷笑着。 我的唇角忽然有了笑意,轻松地转身:“龙先生,我发现司徒开给你这种人卖命实在是瞎了眼,他死的时候,眼睛一直瞪着天空,一定是想起了你。他做过什么,值得你杀人灭口?” 老龙一阵冷笑:“他喜欢拿我的秘密换钱,换了你,又该怎么处理?” 司徒开是生意人,“低买高卖、囤积居奇”是他的本性,但这一次正是贪婪让他送了命。老龙是有着太多秘密的人,每一件泄露出去,都会惹出弥天大祸,所以司徒开属于“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悲剧例子。 “我?我不是你龙先生,也不是司徒开。”我的手已经触到大门的把手。 “小沈,我警告过你了,不留下毒誓承诺,一走出去,就会被狙击手们射成筛子,你信不信?”他的伪装已经完全撕下来。 我相信他的话,狙击手们一定是时时刻刻严阵以待,一个电话过去,他们将会在狙击镜里封锁所有的出路,把我彻底困住。 “我再重申一遍,没有承诺、没有毒誓,什么都没有。既然大家开诚布公地谈,我必须告诉你,那女人怀着的孩子很不正常,假如你想让他安全,就把所有实情说出来。否则,没有人会买你的帐,包括我在内。” 我拉开大门,一步跨进走廊。蓦的,一阵阴恻恻的大风从对面吹过来,令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那好,小沈,咱们就此一拍两散吧——”老龙一直都在威胁我。 二十四小时内,他先是拍出天价的酬劳来拉拢我,被方老太太和鬼见愁搅局后,马上电话邀请到别墅来,最终反目成仇,这种急转直下的变化,令我一下子看清了他的本质,之前的钦佩与尊敬荡然无存,只能怪自己被他的表面风度所蒙蔽。 楼外是成群结队的狙击手,我并不怀疑他们敢毫无顾忌地开枪,连“捕王”任我笑都能被吊在这里,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我刚刚出门,放在美人榻边的电话便响了。 老龙拿起电话只说了几个字,走廊尽头就响起了脚步声,四名着装整齐的警员鱼贯而入,右手统一按在腰间佩枪上,一直向着这边过来。 “是沈南沈先生吗?”领头的一个年轻人望见我,马上加快了脚步。 我点点头,这些人来的真巧,有他们在,至少枪手们会有所顾忌。 老龙的反应很快,接电话的同时按下遥控器,把刑室外的假墙再次关闭,以免给警察窥到。 “有一件案子,需要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请合作。”排在第二的警察取出了一副明晃晃的手铐,哗的一声锁住了我的双手。 老龙走出来,年轻人礼貌地向他鞠躬:“龙先生,实在对不起,到您府上来找人,真的是不得已,希望您能体谅。” 几分钟后,我被带下楼,塞入一辆半旧的警车里,警笛长鸣着出了别墅。 “怎么样?”年轻人大声问。 他的同伴立刻回答:“一号、二号、三号监控器正常,声音正常,遥控设备正常。” 年轻人长吁了一口气:“好,注意监视老龙的一举一动,我怀疑他正在回想咱们的破绽。右拐,去监控车那里。”他摘下了警帽,随手撒进驾驶台的抽屉里。这个动作,完全不符合警察操守的规定,我对他的身份立刻产生了怀疑。 车子拐入一条昏暗的岔路,在一辆货柜车前停下来。 年轻人回头望着我:“沈先生,请下车。别担心,那副手铐是假的,只要你稍稍发力,就能挣开。我是居官宦,以后请多指教。”他举手在脸上一抹,那张紧绷的有些稚气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五十多岁的老脸,额上纵横交错着七八道深重的伤疤。 “是居爷?”我笑着摇头,想不到他们竟是以这种方式出手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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