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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真实姓名。"

  代和平觉得他们的逻辑有问题,便忍不住纠正,说:"你们怎么知道代和平不是真名的,你没证明代和平是假名之前就不应该这么问。"--他有两大毛病,第一是过分自信,第二就是好为人师,总要教育别人。他的嘴不能忍受他们的逻辑错误,于是也不管现在谁是谁的阶下囚。有人曾说他这性格很适合当老师,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因为他口头教育达不到效果后,他怕控制不了动手的冲动,为人师表当为君子,而君子动口不动手。

  但现在,他想动手都动不了。头套固然摘了,手铐还在。

  "叫代和平的又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全国才三个人,一个是浙江做服装生意的,一个是湖南浏阳人,在外打工,还有一个成都人,在读硕士。你哪个都不是。"

  代和平只好闭嘴了。这伙人绝对不是乌合之众,骗不了,真话又不能说,除了闭嘴他别无选择。

  领头的又问:"知道我们找你干吗么?"

  代和平说:"我也莫名其妙呢。"话音刚落,左首那个光头就给了他一嘴巴,代和平只好又闭嘴了。

  "这是什么味道?"

  代和平舔了舔嘴角流出来的血,苦笑着:"咸,带点腥。"

  "知道就好。"领头的又问他前天去哪了。代和平刚张嘴说出汾阳俩字,光头又一嘴巴过来,不过分量比刚才的轻多了,打完了,说:"你的飞机分明是从×州观音机场起飞的!"

  代和平说:"我从汾阳赶到×州,再从……"这次绑架突如其来,他并无准备,一时编不出去×州的目的来,自觉可笑,便打住了。

  领头的看了他一会儿,说:"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代和平摇摇头:"除非你们是蠢货。"

  "那你还等什么,说吧。"

  代和平又摇头,说:"我不说,说了你们也不信,你们信的我又不想说。"

  光头怒了,说:"信不信我一头撞死你?"

  代和平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我知道你们是谁了,三鹰,看过通缉令,你们还没落网,原来跑沄城来了。老大伍子雄,你扮司机实在是太屈才了,抽我嘴巴的光头仁兄是韩逊--说实话,我觉得铁头功很没用,站在我背后的这位就是铁腿常福了,希望我能把你刀顶着我的事儿给忘了。"

  伍子雄点点头,说:"不错,你知道的倒多,可你犯一个错。"

  "知道,我不该把你们的身份说出来,这样你们更不可能放过我了。可我不能委屈了自己这张嘴。"

  伍子雄愣了愣。"你说得没错,本来把话挑明了,我们就可以把你放了,不管你是什么人,黑道白道,离开沄城,不要来趟这里的混水,别再看名流俱乐部一眼,那就行了,现在--"

  代和平说:"小心地问一声--别抽我嘴巴,我要不想离开呢?"

  "你确定?"

  "不是不想离开,我肯定要走的,可这需要时间,因为这关系到我的未来,我对未来的理想状态是只有两种状态,一种静态,一种动态。"

  "什么意思?"

  "静态的意思就是躺床上睡觉,动态就是翻个身--可这得需要我挣够养老的钱,我发现沄城的钱挺好挣的,所以能等我挣够钱了再走吗?"

  韩逊说:"倒不是不能考虑,这又算一条路了:乖乖的,做什么打个招呼,让你干什么最好别推辞。"

  "当狗?"代和平说,"可我觉得当一条狗不是好出路,还有第三条路吗?"

  韩逊说:"有。"

  代和平说:"你们对我也算仁至义尽了,不管这条路是不是我想要的,我都会感激你的。"

  常福站在代和平身后,说:"死路。"

  "这也不是我想要的,不好意思,我的路只能我自己说了算。"

  常福说:"这由不得你--"

  "不见得吧!"代和平哈哈一笑,高举双手。这是一个下马威,三鹰知道代和平的非同寻常,在他背后安排了铁腿常福。可惜,他都没看清代和平如何解开的,世上能解开手铐的人数不胜数,在防备下不借用工具就能瞬间挣脱的人却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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