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兵(21)_应天故事汇

二十一

　　"我什么都不知道，前天傍晚我的车就被盗了。"

　　"哟。"晚儿说，"你这么紧张干吗，绑架案消息还没有公布，我只说前天发生了绑架，没说是前天晚上--你的车是前天傍晚才失窃的。你说为什么总有羊自动入虎口呢，师傅？"

　　代和平笑得不怀好意，说："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的先见之明是怎么来的？"

　　刘老板哑口无言，半晌，说："你们无事生非。"

　　代和平笑，说："看出来了，你胆小，大事不敢做，不过你要想让自己清白就别藏着那点事，小事成大祸，别耽误了。"

　　"你们诬陷我。"

　　"我也就知道你在名流输了些钱，利滚利的，应该有十几万了吧，晚儿，看来刘老板忘了些事，你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晚儿应了声，说："你的车是傍晚停楼下的，声称第二天凌晨才发现车没有，可你是饭后有散步习惯的，前天晚上你也确实出去散步了，你的车是傍晚被盗的，而你的车位是你出门的必经之路--报假案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刘老板脸上沁出了汗珠。

　　代和平说："你愿将功折罪还是怎么的？"

　　刘老板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半天，说："我们店里有个安装工人，前天说晚上想借我车用用，我没有答应。但他说不是他要，是他大哥要，只用一晚上，并且让我傍晚把车停在楼下，把车钥匙放在信箱里，然后让我凌晨去报案，第二天他自然会把车给我送回来，事后把欠债勾销，欠条也给我看了。"

　　代和平说："事后，欠条给你了，他人也消失了，所以你在门外贴招聘启事了。"

　　刘老板点点头，说："每个在我这里工作的人我都做了详细的登记，我电脑里有存盘。"他说着打开电脑，翻出资料：辽宁盘锦人，高旭……代和平拿出手机数据线，把资料拷到手机上。转身问高旭原来住哪。刘老板说："四海家园。"

　　代和平拔出数据线，说："以后别见钱眼开了，也别赌了，幸好我们不是警察。"

　　他们丢下目瞪口呆的老板，回到车上，商量了一下。阿城说："你和晚儿先回去核实一下资料，我和平鹤松去'四海家园'。"

　　阿城与平鹤松下了车，祁守柔不想随代和平走，只得带着。

　　"四海家园"是原沄城人民医院。医院在几年前有了新楼，旧医院却没拆除，将牌子换成了"四海家园"，改头换面成了出租房。打工者蜂拥而入，医院的职工宿舍，办公室和病房里全住满了打工者，关起门来便是独立的天地。里面应有尽有，简易KTV、台球室、饭馆、小卖部、诊所、理发店……还有门卫，派出所专设的警卫室。对治安而言，把外来人汇聚在一起自然是便于管理，但也因为三教九流都有，这里时常有一些聚众赌博和毒犯出没，各地域形成派别，斗殴事件也时有发生，警察对此也无能为力。成千上万人住一起，顾此就失彼，只要不出大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到了四海家园，这一次平鹤松没有纵容祁守柔，给她在离四海家园不远处找了家茶楼，告诫几番才与阿城进了四海家园。到了四病区，平鹤松独自拾阶而上，敲开502室的门。门只开了一条缝，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手扶着门，堵着进门的路。正是高旭。

　　平鹤松说："开门，警察。"

　　进得门，他打量了一下房间。简易的出租房布置：简单的床和桌椅，墙角是一个大衣柜，阳台石棉瓦围着，放着燃具。唯一与众不同之处，就是床上多了一个大旅行包。

　　高旭站在一边，说："我办了暂住证的。"

　　平鹤松说："我不是查暂住证，住402室的人你认识吗？"

　　高旭摇摇头，说："不认识，--他怎么了？"

　　"有人举报说他卖药。"

　　高旭一脸惶恐，说："毒品？"

　　平鹤松说："不，是假药，你知道吗？"高旭摇摇头，平鹤松看了看行李，"打算出门？"高旭说是的，平鹤松说："把车票和身份证给我看看，例行公事。"

　　高旭拿出了车票和身份证。平鹤松看了，身份证没错，车票也没错，下午一点的火车，离开车不到两个小时了。把车票身份证还了，说没事了。等高旭关了门，他给阿城打了个电话，两人在三楼的楼梯上接了头。

　　阿城说："既然确认了就找何育明，否则我们师出无名，我去，你在这看着。"

　　阿城见了何育明，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何育明将信将疑，抬着眼皮看了他半天，才说："我姑且信你一回。"

　　何育明带了两个人随阿城到了四海家园，刚上五楼，平鹤松迎了上来，说："一点动静都没有，跟死了似的。"阿城说："不对，离开车只有一个半小时了，算上吃饭时间，该出门了啊。"

　　何育明径直走上前去，敲门，没有动静，再敲，还是没动静。阿城看了平鹤松一眼，见他摇摇头。

　　何育明继续敲，终于有了回应。

　　平鹤松却吃了一惊，高旭那粗犷的嗓音与刚才这个细声细气的声音有着天壤之别。但刚才他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分明只有高旭一个人，十几平方米的地方一览无遗，不可能再藏下人了。门开了，果然证实了平鹤松的担忧，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光着上身，睡眼惺忪的，开门见了警察，突然手足无措了。何育明一掌推开他，进了房间，但里面没有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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