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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其实都是你第一次来的缘故。像我跟佳佳,对这地方熟悉透了,一草一木倒也不觉得稀罕。"

  "我承认你说得对。但你不能否认,跟我说这话的时候,你是自豪的。因为我稀罕的正是你厌倦了的。"

  "你这话说得没道理。就像一个吃惯山珍海味的富翁,偶尔吃到了野菜,总不会因为野菜好吃,便去羡慕一个天天只能吃野菜的穷人吧?而那个穷人更没有什么值得自豪的了。"

  "怎么没有可以自豪的?能被人羡慕,哪怕只有一分钟也是自豪的。更何况你也很喜欢这里,不然怎么会带我来?"

  他盯着她的眼睛,并等着她点头确认,但沐阳却摇了摇头,"带你来这里,只是因为我说过哪天要骑马给你看,但你已经忘了。"

  云舫愣了一会儿,想起她参加公司活动时打给他的电话,记得当时有人来了,她便匆忙地挂断。来的人是不是王介桓?他在心里猜测,"怎么会不记得,那时你正聊得开心,可有人来了你就挂了电话。"

  沐阳也想到了介桓,连带想起那晚的吻,脸微微一红,不自在地低下头,小声说:"哪来的人?哦,我都快忘了。"

  云舫看她的反应也知道自己猜对了,免不了心里发酸,说出口的话难免霸道,"那些不该记起的就要把它忘了。"他藏在口袋里的手摸着她的戒指,"有些人可能比我会讨你欢心,但那些人不一定是真正爱你的。要记得你跟我订了婚,不能再三心二意了。"

  沐阳听他的语气,好像她出轨是既定的事实一般,劈头便一顿指责。别说她压根儿没想过要给别人机会,就是有,在如今这个社会,女人骑驴找马的比比皆是,她一心一意地跟了他,长辈都见过面了,他倒还有疙瘩,这男人的气量未免也太小了点儿。

  冤枉归冤枉,女人嘛,但凡男人为她吃醋,心里总是有些虚荣的。她凭白受冤的怒气被虚荣心给压了下去,反倒为了自己的良好品行解释起来,"我怎么会是那种人?你以为我真的嫁不出去了,是个男人都要给机会?哦,你心里大概就是这样想的。哎,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好好,你把戒指拿回去,别让我这种女人糟蹋了!"

  原本是脱口而出的气话,也是为自己辩解,所以指责云舫看低她。但说到后面,连她自己也有几分相信,云舫是真的看低她了,将她视为一个随便的女人。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委屈,放在他口袋里的手也退了出来,掉了两滴眼泪,便要去拔手上的戒指。

  云舫这才慌了,她还没嫁给他,若是因拌嘴节外生枝,她一气之下真的给了别人机会,那就冤了。见她哭着摘戒指,他笨拙地给她擦眼泪。可她的眼泪反倒更多了,只好用嘴去吻她,仔细地吻掉她脸上的泪珠。他心里怜惜她为自己哭,直骂自己混蛋,大过年的讨了个不吉利。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偏偏要曲解。我要是把你想象成那种人,还会向你求婚么?"他好不容易哄得她不哭了,便捧着她的脸说,"别哭了,以后不许你再这样想,嗯?"

  沐阳用手背擦干眼泪,胡乱地点着头。云舫又说:"你看,过年第一天就哭,你想哭一整年吗?"

  沐阳闻言破涕而笑,咯咯地笑出声,"谁有那本事,从年头哭到年尾。"她抓起云舫的手,瞥了眼手表,顿时惊叫道,"哎呀,都十二点半了,林叔一定等着我们,快回去吧。"

  他们跑出林子,一路上追逐嬉闹,好一会儿才回到饭堂。

  林叔林婶和十二岁的孩子围着暖炉坐着。一些与沐阳相熟的员工见他们进来,便取笑沐阳,"就知道你们不愿意回来。阳阳是想跟男朋友单独处着,我们这些叔叔婶婶都是煞风景的。"

  沐阳羞红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拉着云舫挨着他们在矮凳上坐下,朝众人扮了个鬼脸,迅速地从羊腿上撕下一块肉来,分给云舫一半,然后往自己嘴里喂。饱了口福,才得空闲跟众人道:"没见过这样取笑晚辈的长辈,是不是因为我蹭了顿饭吃就有意见了?林婶都没说什么,你们倒小气起来了。"

  她说着凑过脸往林婶肩上蹭了蹭,像只流浪狗寻到主人一般,要她给自己出头。林婶不善言语,只是慈爱地笑着。林叔给各人碗里都斟上了温热的酒,对她和云舫说:"只要阳阳来,这牧场怎么也得管你的饭。别说是一顿,你就是常年在这儿住下,也饿不着你。大伙儿说是吧?"

  "是是是,不但有饭,酒和肉也有。这酒今天你们都得喝!"大伙儿异口同声地说,也端起了碗。

  云舫见势知道这酒必喝不可,他虽不喜酒,但面对这些人,也觉得喝点儿酒倒可以图个痛快。沐阳与他们碰了碗小啜了一口,云舫闻着醇香的酒,豪爽地喝了一大口。桌上的菜都是平常少见的,大约这牧场还有空地,种了些他没吃过的菜,使他觉得很新奇。炒青菜嫩绿得仿佛只在水里浸了浸,再浇上油一般新鲜;牛肉干是林婶自己做的,沐阳说那是她的拿手下酒菜,口感独特;最馋人的便是羊腿了,烤得外焦里嫩,嚼着满是孜然的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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