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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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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显默契地知道父亲的用意,也没反驳一句,便重新扶起云舫。这次他将云舫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肩,扶稳了才走。沐阳却怎么也不放心了,也跟在旁边抱住了云舫的一只胳膊,大有要摔一起摔,要死一起死的坚决。 扶他到床上没多久,张医生便来了。仔细检查了云舫全身,给伤处都贴上了膏药,并给他服了醒酒药,说等明早病人清醒了再仔细诊断。各人都回房睡了,沐阳是不能单独留在他房间的,便让小保姆照应一会儿,若是没有异常,方可去休息。 半夜,云舫的房间总算清静了,他望着如镶了钻石的黑丝绒般的夜空,城郊静得出奇,冬季连蛙声虫鸣也听不见。他很想念睡在另一间屋的沐阳,他记起她失声的尖叫,她隐忍的低泣,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记起了她无数的好,难以用语言囊括的真心。第一次,他将手上的婚戒看了个仔细。 累了一整天,又经历一回艰险,他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心知明天的纠缠更多,便想赶紧睡觉,好应付接下来的事。他放松四肢就要睡着了,门外响起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声,他睁开眼睛,不太敢相信,但为了听个清楚便赤脚走到门口,轻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果真是与他同样赤着脚的沐阳。他伸手便将她给拉进房内,顺手关上门后,他的心跳声仍响若擂鼓。按捺下内心的狂喜抱着她上床,双手捂住她冰冷的脚,小声在她耳边说:"晚上这么凉,你怎么光着脚走来?" 沐阳仔细地看了他一遍,见他没事后才松口气道:"放心不下你,我非得知道你没事了才睡得着。"她掀开被子望了眼自己的赤脚,又道,"爸妈的房间就在我隔壁,穿上鞋有声响,怕惊动了他们,才光着脚走过来的。" 云舫的心仿佛被一把火灼烧着,他的表情忽然变成呆呆的,凝视了她好半晌,猛地又将她给拉回怀里,用力地抱住她,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却找不出言语来表达他内心的感受。 "沐阳……"他轻声唤她。 "嗯?" "刚才我也正想你来着。" 沐阳抬头笑着问:"是吗?" 云舫郑重地点点头,把她的头按回怀里,"想着你离得好远啊。" "胡说,明明就在一层楼。" "还是远,我想一伸手就能抓到你,一扭头就能看见你,翻个身就能抱住你。"说着把她抱得更紧了,手臂也微微颤抖,"可我要熬过一夜才能见着你。按飞机一千公里的时速来算,我跟你隔了十万八千里不止,你说是不是很远?" 沐阳依偎在他胸口,初听时乍然惊讶,再细细体会,便如裹了层蜜,又架上了酒精灯烘烤,渐渐地化成了甜甜的糖水,她的身子都甜得酥麻了。 甜蜜时她也未忘了云舫的伤,直起身子,拉起他的睡衣,检察他身上的伤。见他胸口贴膏药,心里又歉疚又难过,手颤抖地抚上那膏药,似乎一揭开里面就是个黑黑的见不着底的窟窿--如果不是爸爸没扶好他,也不会伤得这般重了! 爱着的时候就是这样,小伤便紧张得如绝症一般,生怕好不了;若是恨着的时候,便是快死了也只是做出个惊讶的表情,说一句,"啊,想不到呢,想不到呢,没想他死的啊!" 但爱着的时候也绝不去想恨着的事儿,即便想了,也不会相信--绝不相信自己那么无情。 "没事儿,已经不痛了。"云舫见她眼里闪烁着愧疚和心疼的泪光,抬起她的下巴吻她的唇,如同享用一顿奢侈的大餐,细细地品尝,尝到了美妙的滋味,便急不可耐地想一口吞下。 夜静得出奇,他们自是不敢发出声响,这般偷偷摸摸却使两人一直保持着亢奋的状态。天快亮时,沐阳才赤着脚探出头看了一眼空空的走廊,然后摸回自己房间。 她出去后,云舫便睡了个昏天暗地。医生来的时候他才醒,被询问了一些情况,确认无碍后他便起床,与李家父子及玉清一同吃完早餐,又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十点钟才见到从卧室出来的沐阳。 年三十的前一天是要祭坟的。沐阳喝了点儿粥,一家人便坐上一辆商务车去墓园。临上车前,一辆小车驶进院子,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他在李成辅面前毕恭毕敬,一口一声"老书记"叫着。李成辅也笑容可掬地点头,"有份心意就行了,何必年年都来呢!" 那人油光满面,他摆摆手,"不不,我该去探望老人家才行。" 他说的是李成辅已过世的妻子,沐阳的奶奶。那人见了沐阳,混浊的眼睛一亮,堆起笑容,"哟,阳阳回来了。"他转眼看到旁边的云舫,脸色突变,随即又隐藏了,问道,"这位是?" 钦显对玉清使了个眼色,玉清忙笑了笑,"我说风华,先上车吧,到了墓区还得去乡下祭祖宗呢。阳阳起得晚了,今天的时间怕还不够用,天黑前得赶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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