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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可解释似乎无效,谭谏严打定了主意要在她身上制造甜蜜的报复。谁喜欢了谁,谁在暗恋谁,和他有什么相干!

  他只在意眼前人,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管别人的喜怒哀乐?

  老部长仍定期回医院复查,看到半夏总是会露出和蔼的眼神。但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个温和的人。有一次半夏遇见他训斥下属,那样的勃然大怒。他的生活秘书低头站在一旁,唯唯诺诺。

  那是一贯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的优越感。半夏说:"您大病初愈,并不适合剧烈的情绪波动。"

  老部长一怔,嘴角微动,好半天才忽然说:"我年轻的时候脾气就不好。"半夏突然想到江远的温文尔雅,难道他是基因突变?

  每次复查完,半夏都会把复查的结果用E-mail发给江远,偶尔附带几句问候,聊一些生活近况。

  江远此时在美国的研究所工作,有时会跟半夏抱怨那里的生活节奏太快、食物太难吃。他们偶尔也聊从前的事。有一次江远说:"你高中的时候真是太安静了。"

  她惊奇,问他:"为什么?"

  他在回函里说:"以前我们打球,你都坐在教室里等阿扬,可是有一次你却去了球场。你一直坐在一旁的树底下等我们,却没有人发现你。其实那时候我就想,只要你出声,阿扬一定会抛下篮球去陪你。你明明坐了一下午,后来却对阿扬说自己才来了一会儿。"

  这当然是一件小事,连孔半夏自己都没有印象。她想了一会儿,付之一笑,只在回他的邮件里写道:"现在的我再也做不到以前那样。我会反过来,明明只等了一会儿,却告诉他,我等你很久了,好让他去心疼我。"

  孔半夏如是说,然而是否真的会这样做呢?她一直没有机会去验证。她已经很少有等人的时候,多半是别人在等着她。她的时间太宝贵,即使谭谏严,也不曾叫她等待过。

  这天,她和谭谏严一起吃晚餐。吃到一半谭谏严突然放下刀叉。

  她不解,抬起头来看他,却见他目光幽冷。

  她一怔,出声询问:"怎么了?"

  谭谏严笑笑,说:"没什么。"

  这时候她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四周有人窥探他们。她疑惑地举目巡视四周。这家西餐厅以环境幽雅闻名,客人也大多举止端庄高贵,就餐很有风度,谈笑风生,一切再正常不过。

  半夏不疑有他,转回视线。这时,谭谏严低声说:"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呃?还看文艺片。"

  他意有所指,她如何不知!她觉得这个人的脸皮越来越厚,早不如初认识时的一本正经、风度十足。

  她做出思考的模样,说:"我现在可是在两家医院兼职,每天累得倒头就睡,连做梦都成了奢想,为什么还要陪你去看无聊又拖死人的文艺片?"

  他一脸心疼,说:"那怎么办?要不我帮你按摩按摩,马杀鸡?"

  这样的场合他的行为不会太过。可半夏却能想象得出若是四下无人,这人要如何耍赖皮。

  "如果你现在就帮我马杀鸡,我可以考虑考虑。"

  他突然弯起唇,眼里闪着邪魅的光芒,"你要真这么要求,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只是那样的话,半夏,你不要害羞哦!"

  半夏一怔,却见谭谏严果真站起来,一步一步朝她逼近,一把抱起她朝门外走去。

  她惊慌挣扎,谭谏严却置若罔闻。

  "这里的空间太小,楼上的包房不是更适合吗?"

  她慌道:"你疯了!"这样一个场合,他竟然做这么不合时宜的动作。

  他身形高大,手臂孔武有力,肩上扛一个女人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她拗不过他,越挣扎反而引得越多人围观。就餐的客人已经纷纷侧目看向他们,他却大大方方,不管不顾。

  半夏想:怎么没有人上来拦他?后来她才知道,这家店是他家里开的。

  她想:这次自己爱的人是跟方懋扬完全不同的类型,邪里带魅。她想着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竟然想到--妖孽!

  当真应了那句话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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