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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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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犹豫豫的表情尽数落入谭谏严眼底。谭谏严心底微微涨潮,这女人还真不待见他。他点点头,对同伴轻声说了几句,同伴向他们点头示意后就走了,只剩谭谏严一个人目光诡异地望着她。 半夏正琢磨着他是不是要赖着不走,果然就听到谭谏严对她母亲说:"阿姨,这时段不好打车。我陪你们逛,逛完了送你们回去吧?" 半夏的妈妈自然乐意,想着这优秀的年轻人定然是对自己女儿有意思才如此殷勤周全。人逢喜事心情愉悦,半夏的妈妈买了不少东西,谭谏严一一接过,俨然已从大医生摇身一变,成了狗腿子,低眉顺眼地跟在身边,还不时免费提供意见。 半夏的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在她耳边悄悄说:"这年轻人不错。原来你有这么优秀的朋友,怎么不早和妈说一声?弄得妈妈还天天替你操心。" 半夏觉得好笑,她和谭谏严的关系还很模糊,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让他在她妈妈面前殷勤表现。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干脆就什么都不说,由着她妈妈瞎想。 后来走出商场,谭谏严说请她们等一下,立刻就回身去了停车场。不一会儿,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她们面前。她一看车牌--空U,这样高档的军车不是一般的人能开的。 半夏脸色微变,才开始揣摩他的背景,就听到他笑着说:"这是我刚刚那位朋友的车。你家在哪儿?给我报个方位。" 半夏这才想起刚刚那个站姿端正的男子,确实有军人的气质。 有GPS自动导航,谭谏严开车也不费劲,中途还和她妈妈有说有笑。他很能说笑,谈吐幽默,见闻广博。他和她妈妈谈起做菜也很有两把刷子。半夏想起上次她在他面前讲解熏肉的做法,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班门弄斧,不免有些愤然。 "伯母,我还要赶去别处,就不上去坐了。"车开到楼下,站在瑟瑟的冬风里,他扬声道别。 半夏妈妈看着他,心里直道这个年轻人不错,明明有事,还不辞辛苦特意送她们回来,于是她笑着点点头,说:"有空来玩啊。" 半夏和妈妈走上楼梯,妈妈笑呵呵地说:"这个年轻人不错,怎么不发展发展?" "妈,你也说了人家不错,说不定你女儿没入他的眼。" "谁说的?我的女儿漂亮能干,进得厨房入得厅堂,现在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咯!" 孔半夏只是笑。这样的笑带着点寡淡的味道,和新年的喜气洋洋总有那么点格格不入。 第二天下午她接到谭谏严电话时,门外正有人放鞭炮放得不亦乐乎。在闹哄哄的爆竹炸裂的响声里,她站在窗边听到电话里的人问:"在哪里?" "在家。" 谭谏严此时正在开车,听她说在家,嘴角就挂上淡淡的笑。 "想不想出来转转?我快到你家附近了。" "好……" 她穿上大衣出来,在院子门口再次看到了那辆白色宝马。谭谏严坐在车里,摇下车窗朝她一笑,忽然看到她光秃秃的脖子和手,眉轻颦,埋怨道:"怎么也不戴上围巾和手套?" "我忘了。" 她打开车门坐上来。谭谏严穿着咖啡色的圆领羊绒毛衣。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只觉得手脚都传来一股暖意,浅笑着问他:"我们去哪里转?" 他故意瞪她,说:"好像你才是本地人,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她眼珠转一转,说:"那就去南门大桥转转好了。" 南门大桥是今年新建成的跨江大桥,半夏只在报纸上看到过,还没有去看过。 "那你给我指路。"他懒得用定位系统,听她口述路线。半夏难得当向导,指手画脚一番,凭着记忆跟他坐在车里穿过城市的大街小巷。 街上人很多,每家店门前都一片红红火火。巷子里噼噼啪啪的爆竹声接连不断,有小城里特有的年味。街上撒了一地的红纸屑,小孩子们笑嘻嘻地往路边摔炮仗。 也许是气氛感染,谭谏严唇边一直带着薄笑,眼里也闪着光亮。 "前面直走,应该就是了。"她指路。 他闻声眯起眼睛看一眼远处,果然一条青灰的长桥架在江上,江水粼粼,火红的太阳染红了半边天,霞光四溢。 "我们步行上去?" 半夏点点头。他将车停到一边,半夏也下了车。他不直走,却拐去一旁的小店。再出来时,他手里已经多了围巾和手套。 半夏一怔,他已经笑盈盈地说:"桥上风大,你这么光秃秃的,容易着凉。" 半夏看自己厚重的衣着,这还光秃秃?他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拿起围巾围在她脖子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温热的气息都喷在她脸上,顿生暧昧。 她身子一僵,忽然脸红。等她再看他,他却已经端端正正地站着,一本正经的样子。 两人一起走上斜拉锁桥。风果然肆无忌惮地刮过,呼呼地吹乱行人的头发。 大桥是新城与老城连接的枢纽。穿过大桥就是城市新建的广场。广场上有喷泉,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五成群,老人们有的在打太极,有的在跳舞练剑。 孩子们在喷泉旁边蹿来蹿去。这样寒冷的冬天也有人放风筝。一只彩色的风筝呼啦一下子窜到半夏脚下,她刚弯腰捡起来,就有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朝这边奔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朝着她叫:"阿姨,我的风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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