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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她跑去上了小鬼的车,又忍不从窗口住外看,安永还站在刚才的地方,手插在口袋里,对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们的车调头转了方向,安永也回身上了台阶,很快就看不见了。

  车窗外变成了普通的街道,小鬼开始询问彩虹的新恋情,普华听着她们热烈的讨论,靠在窗边意兴阑珊。

  翻出手机,上面有两条未读短信,因为都很短,所以不用点开就能看到全部内容。

  “你在哪呢?”

  “你在哪儿!”

  发信人都是永道,发送时间相隔1小时35分。

  5-5

  临近年底,永博去了青海,发回一组很美的青海湖的图片,顺带提及永道的事情有了转圜余地,他们不久前才通过电话。普华因为同办公室一位三十出头的女编辑如火如荼闹离婚,不甚其扰,换到隔音的会议室里临时审稿子,连平日的邮件都只是草草扫一眼。

  别人离婚本是私事,但因为女编辑的先生是同社副主编,又牵连到一位约稿的女作者,结果闹得整个编辑部乌烟瘴气,一段时间人人都没好脸色。

  普华听到过去文静深沉的女编辑叉腰在楼道里破口大骂女作者“死小三”“贱女人”“不得好死”,明明与自己无关,却又无法安心工作。可能是翻稿子翻得太累了,她一边的眼皮跳得厉害,一侧肋下隐隐的疼痛比之前缓解了一些,但依然还在。每听到“小三”两个字,普华心里总会没来由“咯噔”一下。

  什么是小三?

  林果果说是介入破坏别人婚姻感情的另一方……普华却很想问,她这样的情况算什么?

  裘因是什么?她自己又是什么?

  元旦前,爸爸妈妈不约而同提起让她相亲的事,再有就是一定要与施家挑明关系,婚后的财产分割清楚,各人过各人的生活。普华何其不想,她被妈妈言辞激烈的骂过数次,叶妈妈甚至提出要带她到施家讨个公道。到底是离了,情分不在,叶妈妈再提永道也不会顾及普华的感受,总骂他是“狼心狗肺的东西”。爸爸则不会,但他语重心长的背后藏着更多的无奈,一再嘱咐普华“想清楚利弊,早点把问题解决,别误了自己,也别坏了人家的日子。”

  前思后想,把手机里慰问永道的短信删除,普华终于在距离元旦前三天,鼓起勇气写了两封信。意深言钱,还是怕伤到人,封好两封信,收起写字台上废掉的稿纸,她躺在沙发上拿来那一晚永道曾经用过的水杯放在手边,闭着眼睛休息。

  她不敢预测两封信寄出去的结果会是如何,但把心里的话写出来,终于是解脱了!

  睡梦中,普华想象着自己置身青海湖无人烟的荒芜中,踏着一片圣洁的阳光滩地,迎着微风在细沙上留下自己的足迹,再没有永道的痕迹,也没有过去十几年的羁绊。就像她发给永博的电子贺年卡上那只可爱的紫色贝壳,回到大海深处,静静的躺在那里,等待宿命的再次到来。

  永博:

  当你读到这封邮件时,我与永道早已分开了,希望你可以理解,并原谅我在这样的时候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你实情。今年夏天,永道又找到了幸福。你问过我裘因是谁?她是我们初中时的同学,后与永道同班,现在是他的妻子。

  我好像从未正式叫过你大哥,也没请你在老地方吃过饭,希望,以后还会有机会。祝新一年一切顺利,摄影稿件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

  普华

  永博没有回复普华的邮件,两封信寄走了,到了元旦休假最后一天也杳无音信。

  放假的几天,普华除了陪爸爸,和妈妈吃了次饭,剩下时间都留在自己家里收拾屋子。

  储物室很长时间不进去,钥匙在锁孔里转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一进去就看到落了灰的“婚纱照”,旁边的架上是永道的书、奖杯、模型,便携衣柜里挂满了他的衣服,然后是他各个场合配搭的领带,整整齐齐摞着的鞋盒,一个都没有扔过。

  蹲下把每一个盒子都打开,拣出旧的,连鞋带盒拿去楼道里扔。书和奖杯虽然舍不得,也一一束之高阁。

  与过去一刀两断,就必须果决,普华抱着旧物,像完成某种仪式,对着漆黑的垃圾通道把代表过去的“施永道”一样样投入无底的“深渊”,关上盖子,心里没有快感,只有慢慢平复的伤感。

  销假上班第一天,编辑部里好几个同事都不在,闹离婚的女编辑也没有上班,普华拿出已发刊的几期林果果的专栏正准备看看,抽屉里的手机响了。这次不是短信,永道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我要见你。”他语气很凶,鼻息沉重,像是吵架前正酝酿气势,“下班去找你!”

  “不需要!”普华一口拒绝,根本不管他什么态度,马上把手机挂了。

  几分钟后,刘燕的座机响了,说了两句把听筒递过来。

  “小叶,你老公。”

  普华尴尬万分的接起电话,尽量压低声音喂了一声。

  “叶普华,我要见你!”他嘶哑的声音比之前听得更真切,也更能感受出他在生闷气。

  “为什么?”

  “见面再说,下班见。”

  普华想说“我没空”,但想着身边佯装审稿的刘燕,只好改口说,“再说吧。”

  他的一边没了声音,过了三五秒,手机“啪”地一声不知砸在哪里,总之通话断了,嘟嘟的一串连音后恢复了安静。

  下班普华没走平时上班的线路,回了爸爸那里住,整晚都关着手机。第二天如是上班,下班哪里也不去,打车让司机送到爸爸楼下,跑着上楼,把电话线都拔了。

  她知道躲永道并不能解决问题,但就是不愿意再见他,不管他是沧桑憔悴,还是意气风发。她相信他总会放弃,在他父母得知实情之后,他没有再纠缠她的理由。

  之后,普华去了趟天津,在南开附近的小公寓里第一次见到了5岁的林博,给林果果做了新一年的第一期访谈。匆忙间成行的计划,倒让她回复了以往的工作状态,把永道的事情完全抛开。

  普华坐火车回京已是隔天的晚上,之所以多留一个白天,是想在天津散散心,顺便给林博买些礼物。林果果送普华到车站,牵着林博陪她走到月台。车开时,林博摆着小手跑着喊:“叶阿姨再见!叶阿姨下次再来!”

  回到北京,关了两天的手机里有好几条留言,爸爸嘱咐按时吃饭休息注意身体,娟娟打不通电话,少不了一通责怪,长篇大论的关心,普华看了心里暖暖的,又不免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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