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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卞绍宗就"噗嗤"地乐了。这乐,全当是一种礼貌的回应,其实,卞绍宗是为把自己称作童男子而乐。女人是什么,他懂;女人的身体是什么,他也懂;女人的激情、魅力、风韵,他都在周筱兰的身体上见识了。他现在才对周筱兰关于了解女人就了解了半个世界这句话的内中真味有所感知。如果不是和周筱兰在暧昧之夜消魂万分的癫狂,他能知道什么叫女人吗?如果不是有过和周筱兰灵与肉的交融,他能坦然面对这个世界上所有女人的话题、女人的影子、女人的气息而如此地沉着和冷静吗?周筱兰是女人中的优秀女人,不是哪个男人都能得到的,他不能确定周筱兰身边还有没有其他的男人,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他对周筱兰的心仪和感动。

  卞绍宗笑着说:"童男子怎么了,你们经过了云雨的人,又当如何呢?"

  "但是,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啊!你也该找你的另一半了,不能为了事业而忽视了找伴侣,你不能拿青春赌明天啊!"

  卞绍宗说:"咱不都一样嘛,结了婚的,没结婚的,大家都是正科级干部,结了的,不见得仕途有多通达,没结的,不见得就得贬到村里当生产队长啊!"

  "哈哈哈哈。"大家都乐了。"好你个卞绍宗,以后娶了女人,变成一个完整无缺的男人,下一步非得当上县长不可。"

  "才是个县长啊!我以为等我完整无缺了,就被任命为联合国秘书长呢。"

  卞绍宗的玩笑开得很轻松,这是官场上的年轻人开玩笑的技巧和水平,要开就开大一些,越是不着边际、缺乏可能的依据就越是大幽默,相反,开小了,譬如当个市长之类,那就反而给人的感觉是轻浮或者是肤浅了,就这个年龄段而言,当个市长、省长啥的,不是没有可能。有可能的事情,就必须字里行间尽量回避,回避得越远越显得老道。

  关于另一半的问题,卞绍宗也有意无意地、甚至不止一次地用标准男人的尺度衡量过他们另一半的成色,暗自一衡量就觉得有些滑稽,他们大多数都是从基层县里上来的,有些还是大学以下的学历,更多的人本科、专科文凭都是通过党校、行政学院进修所得,这首先就可以从知识含量、知识结构和理论修养上给他们打折扣了,有些人甚至连男人的基本风度都看不出来,由此不难判断出,他们的另一半也优秀不到那里去,谁能否定,他们被窝里的女人,说不定就是歪瓜裂枣呢?

  想到这里,卞绍宗忍不住"嘿儿"一声笑了。他在想,如果周筱兰以自己妻子的名义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大家的表情就有意思了,不知有多少家伙会嫉妒地睡不好觉。事实上,完全可以把周筱兰作为符号意义的妻子来理解,和一个女人有了肉体的结合,而且这种结合是以真情和实意为前提,还有什么比这种关系更像两口子的呢?当然,卞绍宗心里十分明白,他是不可能找周筱兰当自己未来的妻子的,周筱兰也不可能找他,山不转水转,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他们之间唯一不变的,是那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对往日的追念和彼此的依恋。

  "卞主任,又笑什么啊?哪有这么笑的啊?"

  卞绍宗继续"嘿嘿"着,说:"看到了吗?我笑你的裤子呢,你的裤子冒烟了。"

  对方低头一看,裤子果然冒烟了,刚才只顾和卞绍宗开玩笑,烟灰毫不客气地粘到了裤子上,竟然烧了一个洞。

  大家再次乐了,乐得很开心。

  吃过晚饭,学员们照例邀卞绍宗去打乒乓球。卞绍宗却婉言谢绝了,说:"不好意思,刚才有几个大学同学来电话,让我和他们叙叙旧呢。"其实,是他给周筱兰打了电话。电话那头加上儿话音,也就五个字:"来吧!宝贝儿。"就这五个字,足以使卞绍宗有理由推脱一切的应酬和所有的活动。

  第二十一章:浪漫在子夜

  有了感情的归宿,夜就不再单调和枯燥;有了精神的寄托,夜就与黑暗和寂寞无关;有了灵魂的栖息,夜永远会像烟花一样绚烂。这样的夜,就品质而言,比白昼要美好得多。这个夜晚,他又一次在周筱兰的别墅里度过。

  好久没见周筱兰了。这次相见,卞绍宗觉得无比的轻松和惬意,上次见面时那种难堪的拘谨和矜持早已像风一样从身体里、表情里刮得干净,这次毕竟是以基层领导干部的身份与周筱兰幽会,如果形容精神上的感觉,所有的形容词都显得轻飘了:愉悦、浪漫、惬意……而自己获取的领导身份从某种程度上又和周筱兰有着必然的联系,感恩中就增添了几分难以形容的亲昵,他把周筱兰拥在怀里的时候,卞绍宗竟然发现自己的眼眶无由地潮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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