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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叶子一口气喝了两碗。

  "再来一碗,这里可以加汤,我上次喝了六碗呢!叶小姐祖籍哪里?"孙小西仿佛无意地顺口问道。

  "哎呀,这汤太好喝了,好香好香,几乎没有喝过这么好的汤,我为川菜叫绝。"叶子一口接一口喝着,仿佛没有听见孙小西的问话。

  孙小西也不再问,而是依旧一个劲地给叶子添汤。

  "不行了,实在是不行了,肚子要喝爆了,真的不行了,一辈子没有喝过这么多汤。"叶子哈哈大笑地说到。

  "再喝一碗,怎么样?"

  "好,我今天是舍命陪君子了,我们一人一碗怎么样?"叶子叫阵地说。

  "没问题,这又不是酒。"孙小西应道。

  然后,两人各盛了一碗酸菜鱼的汤,端起来,碰了杯,然后,一点点地喝下去。

  "孙总,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放下汤碗,边用纸巾擦嘴,叶子问道。

  "问你什么?没有啊!"孙小西也边擦嘴,边说。

  "哦。孙总,我们去喝楼梯酒怎么样?"

  "可以啊!只是……"

  "怎么?"

  "只是不好意思,我酒量不济。"

  孙小西知道楼梯酒是一种商人的游戏方式,那就是两个人或者几个人在晚上聚会的时候,一边喝酒一边换地方,每换一个地方就要加一杯酒,整整一个晚上要走三四个酒店或者酒吧,不停的改变环境,直到最后比出一个高低。

  "不会吧!男人不喝酒别在天下走,孙总怎么不会喝酒呢!不是瞧不起我吧!"

  "没有。我确实不胜酒力,不过我们可以去凯宾斯基,那里的咖啡厅是德国风味,比较安静,黑啤酒也是当场酿造的,绝对北京一流!"

  于是,二十分钟以后两个人来到了凯宾斯基,两个人各要了一扎现场制作的德国黑啤酒,开始对饮起来。叶子看得出来,孙小西能这样大口的喝黑啤酒,已经是对人的最大礼貌和最大的让步。

  "我到底要看看,你想干什么!"叶子细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孙小西蔑视地想到。她相信,她半生中见过无数的男人的"殷勤",应该开始了,除非孙小西是块木头。

  两个小时以后,两个人离开凯宾斯基各自回家,事实再次超出叶子的想象。喝了酒的孙小西没有任何"殷勤",他也确实没有谈房地产。但是,他更加详细地向叶子咨询了境外的金融规则!

  僻如说,那些小国家的比较特殊的金融法律,存款制度、利息以及不同情况下的不同规定。令叶子特别疑惑的是,他没有问那些大国家的银行规定。除此以外,他还特别详细地咨询了境外的买房手续,金融保密、财产转接、现金转户等的详细规则。

  这当然也是叶子的强项,尽管事情出乎她意料之外,但叶子依然十分详尽地、尽自己所知的、向他做出介绍和解释。渐渐的孙小西的问题提得多了,叶子大体勾画出了他的想法,揣摩透了他的意图,但他没有把事情说破,深夜十二点两个人分手。

  "叶小姐,对不起,整个晚上你大概又过得十分枯燥,你放心,我会尽我的力量去补偿。"

  "孙总,说哪去了?我这人天生就是喜欢帮人忙的。"叶子微笑着说。

  整整一个晚上梁丽躺在床上,反复回想着与孙小西的若干次谈话……到深夜三点,渐渐的一个结论在梁丽心中浮现。

  这在她的生活中,是一个从来没有碰到过的结论,但她相信,这大概是眼前的事实。那就是,孙小西不是一个好男人,但他绝不好色,他与梁丽的接触,确实主要不出于色情的企图,而是把梁丽看做一个人才。当然,最重要的是孙小西看中她孤独一人,第一次来到北京,没有任何社会关系,也没有在北京工作的历史。这使她可能变得简单并且可靠!但是她有在美国获得的全部经历、知识和才能,这是孙小西最大的弱项,他对此几乎一无所知,而且看来,他找不到适合的人选来研究、请教和探讨这种话题。

  显然,随便和什么人讨探这种话题,对孙小西来说有风险。

  但是梁丽在不断地回答他的过程中,不断地在内心归纳他的思路,她很快就明白了,孙小西大概是要向境外转移财产。

  想明白这一点,梁丽很高兴。她觉得,几个月的努力,她第一次触及了孙小西的脉搏。但她没有立刻把事情点透,她觉得还不应该让孙小西这么早就了解到她的智商。

  看来,这个对手不是一个低俗的对手,两个人刚刚开始交手,对方就表现出比较高的品质和格调。有了这个结论,梁丽心里踏实了很多。

  "不错,不管怎样,和孙小西的交流,毕竟已经深入,比起在俱乐部跳舞的那个阶段,和他的关系已经大步跨进,而今天孙小西的谈话已经接近他公司机密的边缘---看来,离走进启明星的时候不会太久了,也许一个月,最多两个月。"梁丽微笑的躺在床上这样想。

  时钟在黑暗中敲打了四下,梁丽向窗外望去,浓重的夜色已经开始变淡……

  29

  接下来一件意外的事情,却使梁丽和孙小西的距离迅速拉近。有意思的是这种拉近不是两个人反复体味对方心灵,企图控制对方思想和行为的结果,而是生活中极其自然发生的。就像是拼命担水救旱,希望庄稼湿润茁壮成长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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