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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哦。"南平暗暗记下了。

  送走路学文,天已大亮,三环路上的车声渐渐升起,繁忙的一天又开始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站在三环路边,看着那飞驰的车辆,石南平心里想道:"首先,当然是试着找到杜树孟的消息,不过这也是一件太难的事情了。"

  石南平没有等到晚上,午饭前,他甚至没有事先打电话,就开车带着石小五来到了路学文的住处。

  看得出来,路学文生活艰难,他只住在一套一居室的房子里,家具也很简陋。

  石南平把石小五介绍给路学文,说是他的一个朋友,路学文没有细问。

  他只是好奇地想,这是个什么人?怎么像个捡破烂儿的,洪江怎么居然有这种朋友。

  三个人就在小区酒店门前的小吃店,吃了一点四川小吃。

  "路叔,我想先去看看我大姐最后待的地方。"

  "好,我带你去。"

  当年路学文亲手处理了薛落兰的事,他当然轻车熟路。

  虽说这个时间北京还不堵车,但是从市区到房山还是开了三个多小时。三个人来到那个悬崖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

  爬上悬崖,站在山顶上,远处,夕阳已经开始发红,把茫茫的群山染上一层粉色,眼前的景色十分壮观。

  石南平向崖下望去,深不探底,到处长满荆棘、蒿草……显然任何人从这里跳下去,都不可能生还。

  他就站在崖头,默默地想象着,当年大姐站在这里,她肯定十分无助。那是一个呼天抢地都没有人来帮助她的时刻,老爸的对她的不理解,加重了她内心的痛苦。作为一个女性,那种不可告人的经历,一旦被揭露,肯定痛不欲生。更何况是薛落兰这种饱受传统教育,在社会上很有地位的女人呢?家庭富有、个人身份在这一刻也许都变成了薛落兰纵身一跳的原因。如果她很贫穷,如果她只是一个农村的女子,也许一切都会简单得多。真是那样,也许她会另觅他方,隐名埋姓,忍气吞声。而大姐不行,大姐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石南平内心一阵悲伤飘过,他是在大姐的护卫下长大的。全家人当中,只有薛落兰经常地关心他,发自内心地疼爱他。尤其是他去美国之后,薛落兰是给他打电话最多的……想到这里,南平耳边响起大姐那些电话,那亲切的声音一直在耳边挥之不去……

  石南平再次想象薛落兰站在崖头,在瓢泼的大雨中那悲痛欲绝、毫无生路的样子……

  夕阳变成浓浓的红色,正在渐渐地落入山后,他把所剩余的光芒,更加灿烂地迸射出来,染遍远远的群山。

  "其实夕阳也会喷薄欲出!"石南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样想。

  他转身看到,就在离崖头大概几十米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庙宇。晚风吹动门口挂着的风铃,发出了悠扬悦耳的声音,在清寂的大山中回荡……石南平突然觉得大姐可能没有死,此刻就在这个庙里---他不禁抬腿向庙门走去,然而,来到门前,他看到庙门紧锁,上面的铁锁也已经锈迹斑斑。

  "十多年了,这个小庙早就没人住了,庙的主人早就不知去向。"路学文看着他满面悲伤的样子,一直没有打扰他。此刻走过来说道,石南平点点头。

  "路叔,我还想去看看我二姐落红。"

  "这……"路学文显得有些迟疑。

  "怎么?不方便吗?"南平奇怪地问道。

  "落红现在住在郊区的一个乡办的小医院里。我倒是去看过她一次,只是我觉得孙小西肯定在那里安排了人。他的目的其实就是一方面监视落红,一方面就是在等你。他知道如果你回到北京肯定会去看落红,所以……"

  "路叔,你不用说了。"石南平知道,他不能过早地暴露自己。

  但他心中感慨万分,是啊,二姐虽然还活在这个世上,但是她的处境并不比大姐好,看来去看望二姐的事得从长计议了……

  石南平转身把目光再次投向远山。

  夕阳在云间收去了它最后一道光线,一阵秋风从山顶掠过,深山里传来树叶哗哗的响声,几只乌鸦腾空而起,呱呱地叫着飞向远处。

  刹时山里变得寒冷起来。

  "好凄凉。"南平想。

  以后接连几天,小米都主动都陪着石南平去什刹海。他们很少坐下来喝茶,只是在酒吧周围搜寻着。

  然而,一点影子都没有发现---那个神秘的女人,那个长得非常像梁丽的女人像太阳下的一滴水一样,蒸发了……

  "别急,南平。"看着石南平失望的样子,小米轻轻地安慰他。

  "没什么。"石南平满眼忧郁,"但是我一定要找到她,找到梁丽,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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