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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你还让不让我说?”常富波终于发火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在房子里踱了两个来回后,转身面向梅雨媚而立,“你怀疑我调了包也行,我不再说一个字,但天地良心我不会做那种事,我今天上来不是来为自己辩解的,我想与你分析一下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我昨天晚上已将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向陈院长作了汇报。你是清白的,从你昨天对我的那一顿彻心彻骨的痛骂就感觉出来了。昨天晚上我跟陈院长汇报后,我一个人关在书房里想了一夜,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是不是蒋红兵本身就没有摄上,他有证据不应有假,因为这份证据保管在他租的银行的活体指纹保管箱中。是否是小偷调了包?这种可能性最大,这小偷的针对性很强,就在我们取得这份证据后他来撬门了,为了掩人耳目,他将党组成员的办公室都撬了。还有一种可能是小偷偷东西后,还有人在后面觑着,便来调了包。我在想这个人会是谁?他的信息为什么这么灵通,我们上午取得证据,晚上办公室就发生了盗窃案,这太可怕了。防不胜防啊,我后悔的是当时带子没有让你保管,如果放在你的办公室,或许什么事都没有,我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冤枉。”

  常富波说到这里不说了,他看着梅雨媚,见梅雨媚怔怔地望着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出神,便坐到沙发上后继续说道,“我受点冤枉也没什么,你怀疑我有不正当动机也没有错,谁处于当时你那个位置都会那么想,你昨天骂得好,我是有虚伪的一面,你说我想当官,这没有说错。我是想当官,想当官有什么错吗?我认为没有错,处于我这个位置了,如果我还在人前人后说我不想升迁不想当官,那肯定是假话,是骗人的话。我想当官,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如果我想发财,有很多条路子可以发财,我可以说我顶住了诱惑,我没有伸手去接那些令人的手发颤的钱。我要么当场退掉,当场退不掉,就委托老婆第二天去退,再不行就寄给送礼人。我为什么没有把别人送的钱交给院监察室或存入市纪委、监察局设立的廉政账户?首先我不想沽名,沽这个名没有什么价值。另外一个我不想把退礼的事搞得轰轰烈烈,我觉得这是私事,你送我不收,不是不给你面子,而是说明是你小看了我。但我也并非无情无义,如果有人上门提了两条烟、两瓶酒,一点茶叶等东西,有退不掉的时候,我就收下了。按说这是不妥的,但我觉得为这点烟酒推来推去有点做作,太不近人情。过后一想也不对,这烟酒茶叶一折价数目也不小,大的到了一千、二千,小的也有一个四、五百元。”

  梅雨媚见他不停地说着,想了想还是起身给常富波倒了一杯茶。

  常富波接过茶后,说了一声:“谢谢你,我的口水没有白费,能讨得你的一杯茶水。小梅,我说实话,我想当官,是想为人民多做点事,这是真话,内心话。你也看到了我的为人处世,我的内心深处的的确确是想为老百姓办点实事,做不了大事做点小事总可以吧,我没有说漂亮话、空话,说的都是大实话。”

  梅雨媚的脸色缓和多了,她叹了一口气后说:“那我冤枉你了。”

  “我没有说你冤枉了我。我也有私欲,我也是一个凡夫俗子,也有七情六欲。”

  “你打算怎么办?”梅雨媚还是忍不住把话题引向主题上,“这事就让他那么过去?我们不管不问了?就让良心与道德,公正与正义见鬼去吗?”

  “我来除了向你解释带子的事外,还想同你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走,怎么去做。事情都弄到这个地步了,我们发现了罪恶,却不敢去制止,而是放任罪恶的继续,那我们不也在制造罪恶吗?”

  梅雨媚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如果在以往,她会全盘讲出来的,现在她却不想讲了。虽然常富波跟她交了心,但她却不得不防备一点了,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今天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被人利用了,像她这么对事业怀着一颗纯真之心的人别人就是把她卖了,她也许还不知道,所以,她没有回答常富波的问话。

  “你有什么想法?”常富波见她不做声,又问了一句。

  梅雨媚摇摇头后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好吧!”常富波起身,朝外走了两步,又转身说:“话不投机半句多!”

  梅雨媚望着常富波的背影出神。

  56

  下午上班不久,常富波与陈仁辛再次就蒋红兵遗留下来的一些问题进行了商量,商量时,陈仁辛让他把梅雨媚叫来商量一下。

  常富波打内线电话没有人接,打梅雨媚的手机又关机,然后他只得上楼去找梅雨媚,梅雨媚办公室关着,问成昭海,成昭海说她和邢化云出去了,没有讲去什么地方。他让成昭海打邢化云的手机,也是关机。

  梅雨媚去了哪儿?在常富波寻找梅雨媚他们的同时,他们已到了看守所了。

  “吴所长,你什么意思,我们是依法提审蒋红兵,什么手续都是齐全的,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提审?”梅雨媚在所长办公室拿着提押票等法律文书,与吴所长据理力争。

  “梅庭长,对不起!你别为难我好不好?我也没办法,领导已发话,任何人都不得提审蒋红兵。”吴所长见梅雨媚和邢化云站在那儿,便指指沙发说:“坐嘛!坐嘛!”

  “哪位领导不让提审的?”梅雨媚问。

  “我也不知道是哪位领导指示,但指示我们所里的自然是市公安局的领导,你说我怎么办?”吴所长起身给梅雨媚和邢化云每人倒了一杯茶。

  “吴所长,我并不想为难你,我问你一句话:你是服从指示呢?还是服从法律?”梅雨媚接过茶杯,放在她右手边的茶几上。

  “梅庭长,你这话让我好难回答你,但我又不得不回答你,我既服从法律,又服从领导。”吴所长笑着回答,“如果你拿着这些东西到市局去签一个字就可以了。我绝对服从。”

  “如果不签?你是不是绝对不会让我们提审蒋红兵,假设省高院的人来了你们也是如此对待?”

  “那我就没办法了。”吴所长双手一摊说,“省院的领导没来嘛,你的假设不成立,因为蒋红兵他们几个都还没提出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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