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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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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伦那时而清澈如天使时而燃烧如欲火的大黑眸子,那眼神又流淌进我的灵魂至深处!给了我希望的力量! 我叼着烟,惦记着那个替我挡了三枪的混血美女,也不知道她和马来西亚"拿督"坤哥的谈判怎么样,坤哥是个心狠手黑的人,没有我的配合,爱伦一人"拉风筝"会露馅吗? 我有点想爱伦。 夜深。 明月高悬。 思索着明天和日本富田商社的谈判细节,我失眠了。 我索性出了"大西洋堡垒"一头扎进宝马吉普,一脚油门蹿上公路。 宝马以时速150公里在黑夜里像个飞驰的精灵! 我一按键,和缓的音乐如流水,在车里环绕。 我的最爱:马思聪的《思乡曲》。 星光,给我许多伤感。 窗外那个世界是我朝夕相处的世界,白天总是非常嘈杂,人来人去,不能有个安静的时候,景来景往,因为变化太多太快,让人容易疲惫。只有路灯发出柔和的光,指引我的道路。车窗外没有风景,只有夜色,真正的夜色。大自然的夜色,夜是由深深浅浅的墨色勾描浸染出来,天空不再空旷,高山不再巍峨,田野不再杂驳斑斓。只有凝重之墨、舒淡之墨、空灵或朦胧之墨,在车窗外,在一支神秘的笔下,变化无穷。 这恰似我思乡的情绪,也伴着我沉沉浮浮,让我变成一只企图洄游的鲑鱼。 很多年没有回到中国,不知道故乡北京怎么样了。 很怀念我童年时的大院子。 小时候,我经常数着步,从门到自行车库房是十步,从门到厨房还是十步。 父亲是个老军人,他反背着手在每一个清晨或清新或混浊的空气里踱步,这种习惯已经延续了几十年,院中央的一棵桂树也陪伴父亲几十年。父亲曾无数次停下来一只手撑着树干做弯腰踏腿的动作,久而久之,这树便成了他的一种依靠。 树尚在生长,而父亲却日见消瘦。 我离开中国那天,院子快要拆迁了。天有些阴沉,压抑着呼吸,大量的空气沉下来,围绕着树叶,围绕着父亲的脸。空气在叶尖凝固成晶莹的水滴,时不时滴几滴下来。父亲已经发白的鬓角上也开始挂起水珠。让我感觉有些凄凉。 "你离开中国后,这大院子就要拆了!"父亲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桂树泪流满面的叶子和来回移动着的人影。没有风,院内的空气凝固如冰。去年才粉饰一新的墙体苍白得没有一丝色彩,倒是几道裂缝如疤痕清晰可见,如同见证历史疮伤的皱纹垂直着自地面至屋檐;灰色的瓦们参差不齐地排列,歪歪斜斜地刻着斜风细雨的浸蚀的痕迹,斑驳中兴许有一片是秦檐汉瓦。 雾渐渐地弥漫开来,从院门外南锣鼓巷的短马路,从我的头顶散开来。已经看不清对面狭窄的马路上的行人与车辆,只听见吵嚷着夹杂着南北口音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声音愈来愈大。一股腐烂的味道被气压压至地面一人高的空间散展开来,呼呼地钻进我的鼻子,有些喘不过气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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