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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试着掉换下心情,在玛格丽特商厦五层一个房间里,享受着海风带来的潮湿空气。玛格丽特商厦是金融投机家的乐园,这周我同楼的那几家离岸金融公司半数以上都空着;有的人外出公干,有的人休假去了,电话机和证券票据七零八落地摊散在无人问津的台面上。其他地方也混乱无序,糟糕一团。他们的办公室使我觉得像一个二手货市场,而不是金融公司。

  这是2008年6月里一个静谧的星期一,在"金-爱伦"离岸投资管理股份有限公司里,我的合伙人爱伦不在,她去谈一笔跟庄南亚六合彩外围的业务(毕竟我们现在没有坐庄的实力,可谁不想干大事),我估计她这时候正在马来西亚赌城"云顶"上泡温泉。

  我是个漂泊海外的中国浪子,变换过许多身份,美国对冲基金操盘手,英国风险投资银行"掮客"。

  苦海浮沉,我逐渐升华成一只能经得起大风大浪的丛林之狐,欧美江湖中人叫我"金狐狸"。

  五年前我在荷兰开了家金融离岸公司,专做亚洲人的投机生意,渐渐有了信用度和利润后,很多亚洲包括中国大陆的商人纷纷委托我投资理财。

  没有人知道我究竟管理了多少资金,包括爱伦。

  爱伦是个颇讲义气的混血美人儿,父亲是荷兰黑帮的一头"浣熊",母亲是中国留学生。爱伦有双洞悉世间的美眸,浑身放射着压抑不住的性感,空手道黑带让她拥有健美强悍的腰肢,她每个动作都是燃烧的,走起路来步态充满弹性,头发和裙子飘飘洒洒,拖着一股热风,没有多余脂肪的腹部能让见过她的所有男人精神一振。

  四年前在阿姆斯特丹皇家银行门口,当至少10把无声手枪顶住我脑袋时,刚从赌场出来闲逛的爱伦路见不平替我挨了三枪。从那后我们就成了合伙人,在纽约、伦敦、东京、香港我们不停地注销旧公司,不停地注册新公司,替各种亚洲客户投资金融期货和地下金融衍生品,百慕大群岛这家"金-爱伦"离岸金融公司是我们开的第三十七家新公司。

  爱伦是那种外表很强势内心却很脆弱的女人。

  几年前创业最艰难的岁月里,我和爱伦曾经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两人背着行军帐篷和睡袋扎进巴西热带雨林里躲了半个月,睡在一个帐篷里,孤男寡女的,就因为她的这种性格,我才始终没动邪念。

  现在,我一边重新阅读着刊登在英国《金融时报》上的一篇乏味报道,一边哈欠连天。那篇报道是有关昨天一件虚张声势而无实际意义的事,一家中国著名上市公司在收购法国电视公司两年后陷入空前规模的经营深渊,面临退市危机,所组建的欧洲分公司正寻求以"离岸模式"低价托管,报纸最后评论说,也许中国人需要一百年才能了解国际资本市场的潜规则。

  我抬眼朝窗外望去。靠海的希尔顿大街那一幢幢灰不溜秋的高楼默默矗立,直指苍穹;下面街道上弥漫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暑气。在西面100米处,一只海鸥在绕着一座保险大厦的楼顶翱翔。赫赫有名的离岸金融中心陷入了休眠状态,很难使人相信那个沉睡的世界里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我面前的电话板上,一盏孤灯闪烁起来。

  我拿起电话听筒:"喂?"

  "狐狸?我是泰哥。猎物来了,我们做把不?"

  从那浓重的浙江口音里,我听出来是泰哥。他是美国瑞丁银行驻伦敦的"掮客",我在华尔街金融圈混时就认识他了。

  泰哥声音里流露出的急促口气使我在椅子上有点儿坐不住了。

  "泰哥,什么来了?做把什么?"

  "几个日本凯子智利投资的铜厂在LME沽空期铜(金融术语介绍见书后注解),日本鬼子被美国"鳄鱼"基金的汤姆逊盯上了,他派内线找我跟庄埋"对锁单",我准备在十分钟内进货。听说那些日本凯子后台是日本富田商社,特他妈有钱,你想听听汤姆逊出的价不,狐狸?"

  "说,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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